活在當下,愛在當下,享受當下,一直是我認為最理想的生活態度,雖然很難做到,但我還是努力朝這方向邁進。

前兩點我似乎已經做到了,我和丫頭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未來的事,珍惜現在,活在當下,愛在當下。但第三點卻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阻攔,而造成這個阻攔出現的罪魁禍首正正是我自己。

昨天的事,丫頭絲毫沒有表現出很生氣或不滿的意思,卻給了我一個不輕的懲罰。別猜錯了,這次不是揍我這麼簡單,而是一種心理上的懲罰——未來十天要我每晚背對著她睡覺。

『傻丫頭,你和誰講電話啊,笑得這麼大聲,我還沒睡夠呢。』一睜開眼就看到孔翹早已經起了床,站在我旁邊和電話那邊的人聊得十分開心的樣子。

「凱珊啦。」孔翹瞪了我一眼,似乎對我打斷她和小丫頭的對話感到不滿。





一大早就被丫頭吵醒,我的睡意也大大減低了,但我還是捨不得起床,我伸出一隻手輕輕拉了一下丫頭的短褲,示意她把電話給我聽。

「哎,妳等一下,妳哥又佔我便宜了。」孔翹對小丫頭說了聲,然後又瞪了我一眼,向我問道:「喂,豬,你想幹嘛?」

『我也要聽啊,我妹現在怎麼樣了?』我又輕輕拉了一下丫頭的短褲,這種小動作讓我得到很大的滿足感,但這滿足感並不是因為能佔便宜,而是因為孔翹的不抗拒。男生有時很喜歡偶爾對女朋友作一些小動作,但其實可能只是因為男生的佔有慾比較大,才想藉此宣示主權。不過這刻我沒想到的是,現在又沒有外人,我為什麼還要宣示主權呢?

丫頭沒理會我的動作,對著電話問小丫頭:「妳哥說想和妳聊幾句,妳要跟他聊聊嗎?」

過了幾秒,孔翹轉頭向我說道:「你妹妹說不用了,你就只會欺負她,沒什麼好說的。」





喂,這死小丫頭是什麼意思,這麼疼妳反而被說成欺負了。

...

我實在受不了丫頭一直在我旁邊有講有笑的樣子,但我又無可奈何,總不能趕她出去吧?所以我選擇先去吃個早餐,順便幫丫頭買一份回來。

沒想到我吃完早餐回來後,這一大一小的美女還沒聊完電話。這讓我感到非常納悶,有什麼重要事情需要聊這麼久呢,難不成丫頭真的有百合的傾向?

『妳們都聊些什麼聊這麼久啊。』直到孔翹終於坐下來時,我忍不住問道。





「八掛。」丫頭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待到吃完早餐後才向我說道:「你妹妹學校有個活動,她有份表演,叫我去為她打打氣。」

『好啊好啊,我們一起去。』這小丫頭真沒禮貌,有活動也不通知我這個哥哥。

「可是她沒說讓你去。」

『不行,怎麼可以不讓我去,我是她哥欸,怎麼可以把我放在一邊。』我有些怒了,小丫頭真的沒打算讓我去,這算什麼態度啊。而且按這小丫頭這麼喜歡找帥哥的性格,萬一真的介紹幾個帥哥給孔翹,那事情就大條了。

孔翹見我著急的樣子,笑著說道:「傻瓜,她沒說讓你去,但我要你陪我去啊,我相信她不會怪我這個未來嫂子的。」

看著丫頭的表情,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剛的反應似乎太大了,也未免有點不信任孔翹了。

...

帶著孔翹來到小丫頭的學校門前,看著陌生的校門,我才驚覺自己原來甚少來過小丫頭的學校,更別說到場幫她打氣了,也難怪小丫頭會冷落我這個哥哥。





我們到達學校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但居然已是一片人山人海的場面,我們隨著指示牌的指引,到了禮堂,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學校歌唱比賽的決賽。歌唱比賽一向是年輕人的最愛,也難怪人氣這麼高,更何況這間學校的水準一向很高。

或許是因為小丫頭要在後台準備的關係,觀眾席裡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由於禮堂不算很大,人數卻極多,所以座位都是一些圓凳,有些人甚至需要站著觀看。我和孔翹在密集的人群中走了一段時間,才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其實是別人主動讓座)。

比賽還沒開始,由於出入座位的人實在太多,難免會有人有意無意的佔孔翹便宜,所以在這段等待的時間中,我一直都是擺出一副警戒的神色。

「好熱鬧呢。」孔翹忽然說道。我留意到她進來至今仍是不斷四周張望,似乎很享受這種氣氛。

『對啊,真的好熱鬧,不過就是擠了點。』說罷,我很不友善的瞪了一眼一位剛剛走過我們身邊的男生。

「是嗎?我可寧願再擠一點呢。」





『再擠一點?這可不行。』

「為什麼?」

『當然是怕有人佔你便宜啊。』我有點激動的說出口,但幸好四周的聲浪不弱,蓋過了我的聲音,以致我不用太尷尬。其實現在佔最大便宜的當然是我了,坐下來之後我一直都是攬著丫頭的腰。

孔翹怔了一下,微微一笑說道:「傻瓜,就是有你在我才敢這樣說啊,我相信就算再擠,再多人,你也會保護我的,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我絕對會保護妳的,永遠。

承諾。

...





比賽即將開始了,司儀也很識趣的不多說廢話,幾句簡而精的開場白便拉開了序幕。

伴隨著四周的歡呼聲,第一位參賽者出場了,是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不算很帥,但似乎頗受歡迎。

那男生朝一旁點了點頭,伴奏響起,居然是一首熟悉的歌曲——簡單愛。

我和丫頭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她笑了笑說道:「好期待哦,希望這參賽者的唱功不會跟你一樣吧。」

『喂,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孔翹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





第一個參賽者表演結束了,台下掌聲一片,但我知道這男生一定排不進前三。雖然他唱功不錯,但卻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忘詞。

那參賽者回到後台後,孔翹向我望了一眼嘆道:「好可惜哦,他居然忘詞了。」

『對啊,真可惜,要是我出場的話肯定馬上迷倒萬千少女。』

「又臭美了,你去的話早就嚇壞人了。」孔翹白了我一眼,但是將頭輕輕放在我肩膀上,在如此大庭廣眾的環境下,我有點受寵若驚。

『妳不舒服?』

「不是啊。」

『那妳......』我指了指肩膀的位置。

「怎麼了?你不喜歡?』

『喜歡,但這裡人這麼多......』我自己當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了,這也是宣示主權的行為之一,但我有點擔心丫頭會不會招人話柄。

「那又怎樣,我不在乎。」孔翹很認真的說道:「聽情歌就應該這樣啊,這樣才浪漫,就給我靠在你身邊聽完整個比賽吧,好不好?」

『這......』

「這你個頭啦,不許拒絕。」孔翹輕輕拍打了我一下,又再把頭靠在我肩上:「而且這也是情侶之間必做的事哦。」

『那好吧。』我嘆了口氣,或許丫頭的動作也是為了宣示主權吧。我們始終太在乎對方,太害怕失去對方......

...

很多歌唱比賽都是先男,後女,接著合唱這種順序,所以接下來都是清一色的男參賽者上場,演唱的也幾乎全是情歌。孔翹也真的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沒離開過。

這些男生年紀不算很大,最大的不會超過二十歲,但唱起情歌的時候還真是似模似樣,有些甚至會有哭腔的出現。在此我忽然有個疑問,為什麼人總是要回憶起悲傷的事呢?是不是真的如丫頭所說的那樣,好的事情容易讓人遺忘,不好的事情才能讓人記得深刻?

由於是決賽關係,參賽者人數不多,很快就到女生上場了。

女參賽者相對較多,水準也比較平均,雖然都是唱情歌為主,但不同於男生的是,女生唱的多數是輕快節奏為主,給人一種輕鬆調皮的感覺。這是不是意味著女生比男生更容易忘記悲痛?抑或是女生更加會在人前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不過此刻更讓我好奇的是,為什麼小丫頭還沒出場呢?

女參賽者也全部表演完畢了,台下又是一片掌聲,但小丫頭還沒出現。

『傻丫頭,她會不會是騙妳啊,這麼晚還沒出場。』我低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耶,不過不是還有合唱嗎?說不定她是選擇合唱呢。」丫頭可能坐得累了,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又繼續把頭放在我肩膀,說道:「還是好好聽歌吧,順便偷一下師,這些參賽者都唱得很不錯哦。」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用得著偷師嗎?』

「嗯,說得也是。」孔翹很認真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道:「你這麼笨,也偷不到什麼師的啦。」

『......』

...

第一支合唱隊伍上台了,又是一首合唱情歌,只是不算經典——《狂風裡擁抱》。

聽著台上兩人把這首歌唱得半死不活的,倒真的有點像站在狂風裡,只是早被吹得破碎了的樣子。

我很好奇為什麼現在的人就這麼愛唱情歌呢?似乎現今社會,無論是歌曲﹑小說﹑電影等等,都離不開愛情的元素。這是不是意味著人類對愛情的追求,已經去到了需要依靠這些虛幻的事物來享受呢?

難道愛情之所以神聖,是因為不能讓凡人觸碰?還是因為神聖得太過耀目,讓人不敢直視與相信?

「豬,終於有人唱得比你更差了。」孔翹忽然向我說道。

這次我沒有逞強,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丫頭繼續聽下去。我沒逞強的原因是萬一丫頭要我回去表演一下,那可就慘了,要是我唱的話可能早已經斷氣了。

「唷,這次怎麼不說話了?不臭美了?」孔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還沒等我開口,便接著說道:「不過,這首歌他們雖然唱得不好,但歌詞很有意思呢。」

『嗯,很有意思,也很浪漫。』我很認真的點點頭。

「你也覺得浪漫啊?」

『對啊,但這首歌的歌詞,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說得也是呢......」孔翹的聲音有點低落。

『嗯,不過,我相信可以的,至少,我們可以。』我輕輕把手放在孔翹的手背上,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才好。

「真的?」

『真的。』

「那回家你唱一次聽聽。」死丫頭,這是什麼邏輯,不覺得這番話和動作很浪漫嗎。

『喂,這是兩回事吧。』

「我知道啊,但我就要聽,聽你走音一定好好笑。」

『......』

...

等了這麼久,終於到小丫頭上場了,和他拍檔的是一位頗帥氣的男生,人氣也是極高。就連我這個哥哥都忽然覺得眼前的組合稱得上郎才女貌。

​眼見小丫頭出場,我和孔翹也毫不吝嗇的發出了這場比賽的第一次吶喊聲,雖然很快就被觀眾的歡呼聲所掩蓋,但小丫頭似乎仍然察覺得到,朝我們的方向望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大家好,今天我們唱的是一首很經典的情歌,這首歌本來是獨唱的,但後來發現原來合唱也不錯......」男生走在靠前的地方說道,然後又望了小丫頭一眼,示意接話。

「這就是,張學友的《原來只要共你活一天》,這首歌送給你們,以及送給我一個朋友,其實這首歌也是代表著她的心意,她很希望透過我來轉達給某人,謝謝各位的支持。」小丫頭微微彎腰鞠躬,然後與男生對望了一眼,伴奏也適時響起,演唱開始。

「我相信,和你的相識不會是偶遇。」這首歌原唱我沒聽過,但我發現原來小丫頭唱歌的聲音也不錯,不過當然不及我們家的丫頭好聽了。

「原來只要共你活一天,凡塵裡一切可以別掛念......」

對比剛才《狂風裡擁抱》的悲壯淒美,這首歌給予別人的感覺可謂是平平淡淡的幸福,但歌詞中卻流露出另一種悲慘,一種對現實的無力。

聽著小丫頭甜美的聲線,以及那男生頗具實力的唱功,台下的觀眾也停住了尖叫和歡呼,開始靜靜地享受起來。孔翹也沒有向我說話,很專注的望著台上的表演。

一直唱到了最後,直到伴奏聲終於也畫上了休止符,現場才終於爆發出一連串的掌聲以及尖叫。

...

比賽結束了,可是合唱組冠軍並不是小丫頭的組合,小丫頭只能屈居亞軍,但我心底還是為這個妹妹高興和自豪。

在校門附近等了一會,終於看到小丫頭的出現,而她拍檔就跟在她身後。雖然小丫頭沒說讓我來,但這麼多年的感情,她還是挽上了我和孔翹的手臂開心地說道:「哥,翹翹姐姐。」

『妹,唱得不錯哦,恭喜你。』

「哼,不用你恭喜。」小丫頭瞪了我一眼,接著向她身後的拍檔說道:「你先回家吧,改天再出來慶祝一下。」

『妹,你行啊,那傢伙是你男朋友?』

「還不是。」

『還不是是什麼意思?』我嘴上是這麼說,但看那男生的樣子和氣質,還算不錯,我這次也很識趣的沒有教訓小丫頭。

「要你管。」小丫頭沒理會我,挽著我的手臂也放了下來,向孔翹說道:「翹翹姐姐,我唱得怎麼樣?」

『很好聽啊,我覺得你應該第一名的。』

「你也這樣覺得?哼,那些評判真過份。」小丫頭有點生氣的看了一眼已經沒人的評判席。

『我看不是吧,第一名的也唱得不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說出這番話,這時候當然應該安慰才對啊。

「當然啊,你唱得又不好,在你眼中誰都好聽啊。」小丫頭頂撞了我一句,但我沒有絲毫不滿,不過我很好奇她是怎麼知道的。

『喂,傻丫頭,你不會把我的糗事都說出去了吧。』我低聲在孔翹耳邊問道。

「你覺得呢?」

『......』死丫頭,老是破壞我形象。

『對了,妹,你說這首歌是送給一個朋友,是誰啊?』

「不告訴你。」

『......』喂,你們可以別一直欺負我嗎。

...

小丫頭說我們難得一場來到,不如參觀一下她學校,可是參觀途中她卻被一些學生拉到一邊合照去了,剩我和孔翹並肩走著。

『妳怎麼會答應她參觀學校啊。』我有點不快的抱怨著。

「怎麼了?你不想?」

『當然啊,這有什麼好參觀的,歌都聽完了就應該回家嘛。』

「可是我很希望和你走在學校裡呢。」孔翹忽然牽起我的手,轉過頭望向我。

『為什麼?』

「你想想啊,我們是情侶,但不是在學校認識的,也不是工作上認識的,這些最令人難忘的經歷都沒試過呢,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上課哦,要是能和你以學生的身份出現在校園上,一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孔翹很認真的說道。

『嗯,這一定很浪漫,也許這段經歷會讓人難以忘記,但你也不用這麼遺憾,因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美好回憶,不是嗎?你在台灣讀書時一定也很開心的吧?』

「嗯......算可以吧。」丫頭的目光很堅定,很認真地向我說道:「不過,和你在一起時的回憶,才是最美好的。」

『呵呵,我真的有這麼大魅力嗎,你這樣說我會很大壓力的,我看你還是不要以學生的身份和我認識比較好。』

「為什麼?」

『你看看啊。』我指了指周圍的人:『這裡的人比我帥的一大堆,比我唱歌好的更加多,要是你真的和我一起上課的話,當我同學的話,以你這麼漂亮,一定很多追求者,要殺出重圍多辛苦啊......』

「怎麼會,豬,你不要這麼沒自信了。」丫頭忽然打斷我的說話,把我的手握得緊緊的。

『不是沒有自信,你還沒聽我說完呢。』我笑了笑道:『雖然要殺出重圍很辛苦,但我為了你,多辛苦都值得啊,要是你和我一起以同學身份一起學習過,生活過,或許我早就追到你了。』

「又臭美了,不過......」孔翹指了指不遠處一位帥氣的男生,又指了指我,繼續說道:「要是真的這樣,或許我很早就迷上你了呢。」

『那給你一次迷上我的機會。』

「什麼機會?」

『去完旅行之後,會有畢業典禮,你到時來看吧。』

「好啊。」丫頭很樂意的點點頭,向我綻放一個迷人的微笑說道:「那我們回家吧。」

『你不逛學校了?』

「不逛了,反正之後可以到你學校逛。」孔翹搖了搖頭,接著說:「而且,比起逛學校,我更想早點回家聽你唱歌走音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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