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我喝了這輩子最多的酒,但願酒精會把我的靈魂淹死。

我沮喪地倒在牀上,打開手機一看,在這兩個月以來,我一直處心積慮,在手機內留下了許多偷情的證據,就是想引冬至偷看我的手機。

只要她偷看我的手機,她將會發現,裡面有我和另一個名叫Cat的女人的短信和通話紀錄,幾乎是無時無刻的。早上有,下午有,深夜也有。然後,她會發現Cat在情人節一星期前問我:「情人節那天有約了嗎?公司給我兩天假期,我想去澳門玩一趟,要不要當我的旅伴?事先聲明,要是住酒店,會選兩張單人牀,你會不會去?」而我的回覆是:「我好歹也是單身啊,當然要去!」那就是我在情人節那天不開手機的原因。

然後,她也會發現Cat給我傳來在澳門六星級酒店的留影,有送上房間的雙人早餐照,也有從酒店露台看出黑沙灣的風景相。

最後,冬至會發現,我和她之間的通話和短信紀錄,已經被刪除得一乾二淨,就連她在我的通訊錄裡,名稱也變成「AXA保險經紀陳小姐」。





當然,這一切都是魚目混珠的技倆而已。

我只是用了另一部手機,假裝有個叫Cat的女子跟我調情,一切都是自說自話,連照片也是下載自Yahoo某個旅行blogger的網頁,發送到Cat的手機,再轉發到我的手機內。

我放下手機,看看恍如仍殘留著冬至氣味的房間,就像看進了萬花筒似的,一切都變成了多重疊影,一點也不真實。

我一直以為,只要以退為進,我的詭計就會成功。

冬至以為我猜到她的每一步,其實,我的心思更縝密,我設下一個龐大的陷阱,讓她無論如何走,也會掉進我替她鋪好了的每一個洞。





殊不知,事情並不如我預期般順利發展,她明明看過我手機的內容,卻居然沒有大吵大鬧,更沒有質問半句,我不能用被發現姦情的賤男人身分狠狠撇掉她。

我把她送我的禮物拆開了,叫我意外的是,那是一把貴價的德國孖人牌美工刀。

那是我倆的第一個情人節,我卻選擇懲罰她,寧願自己去長洲躲起來,也不肯與她度過。

我心裡居然在想,我是否深深傷害了她?傷害了那一個,一直背叛我卻裝作無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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