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中篇小說): 7

就像昨天，我跟紫千約了出來，然後她問︰「去哪?」我想說去看電影，但知道她會拒絕。因為，我們正在存錢買樓，花一分一毫都要考慮清楚。
然後我提議說到八佰伴看家俬，對，朋友們經常笑我們還未買到樓就去看家俬。但這是個不用花錢的活動，而且節衣縮食真的很痛苦，看家俬的時候，又能燃起那份一切忍受都是為著未來的衝勁。
看完家俬過後，我們便到starbuck買了杯咖啡，拿著電話用netflix看美劇「黑鏡」。最後也各自回家食飯，因為在外面食頓飯也不便宜。
        我和女朋友的人工其實挺不錯的，我們在過去幾年都大洗非常，胡亂買東西，食得很好，經常出入電影院，每年也會去幾次旅行。但年青總會有盡頭的一天，看著身邊的朋友都結婚買樓生小朋友，快要三十的我們，除了有一段算是穩定的六年感情外，就兩袖清風。我們都知道，這段感情，需要進入下一個階段。
        改變的初期很難，就像戒毒一樣。但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想不到，我們都竟開始享受坐在茶餐廳裡。看來，我們都成熟了。
 
我今年28歲，她今年27歲，我們拍了拖六年，大家工作都算穩定。
        欠的，只是一層樓，因為紫千覺得要有樓才能結婚。
        這算是港女嗎?我又覺得，好像不是。因為她的家人沒有房子，所以紫千從小到大都是租樓，要不斷搬家。她說結婚，生小朋友，都應該要有一個安穩的家。
        但澳門的樓價很貴，我們已經很努力存錢，但進度還是有點慢。我們的目標是三十歲買到樓，然後結婚。




        但，我怕我涯不到…
 
紫千︰「你希望將來的小朋友是男生還是女生?」
        我喝了一口麵鼓湯，這是我的最愛，「沒有所謂。」
        紫千把筷子當咪般遞向我的嘴邊，「一定要揀一個。」
        「呃…男生吧。」
        紫千皺起眉，「吓，我覺得女生比較好，我可以把她打扮成小公主。」
        「但男生可以陪我一齊做運動。」
        「那將來生的是女生，你就不那麼疼她了嗎…」
        「呃…我剛才都說了我沒有所謂，男生女生都沒差。」




        紫千再次把咪遞過來，用記者般的語氣質問，「但我追問你的時候，你明明說男生比較好。」
        「那是你逼我揀的…」
 
突然想起我家的三隻貓，「蛋蛋」剛住完一個多星期院，「靜靜」又接著腎出事入院，又要住院一個星期。不斷來來回回，很累。坐在醫院，想，「無錢真係唔好生仔。」因為，牠倆共花了我一萬大元。
天人交戰了半小時，才勉強忘掉那一萬大元，然後繼續想，其實，無錢唔好生仔，又不單指奶粉錢或看病錢，更重要的，是金錢能讓小朋友有更好的成長環境。以前，會覺得這想法有點誇張。進了名校，看到家長們每逢假期就帶小朋友周遊列國，有足夠財力讓他們去學音樂或玩運動，我們有很多外出交流或比賽的費用都不輕，最後，小朋友想到海外繼續升學亦可。金錢，的確能讓小朋友在成長上有更廣的視野，學習上有更多選擇。不單是物質條件的優越，有錢家庭的父母，通常是高知識份子，教育小朋友時，都會使用較好的方法。在富裕家庭長大，不論禮教或思維都比較突出。這並非我的個人感受，讀教育學院時就知道，很多研究都證明中產階級的小朋友，在成長及學習上都有更大的優勢。
「無錢真係唔好養貓。」牠們年青時還好，三隻都踏入老年期，每年都要花幾千做身體檢查，查出甚麼病來還得輪著入院…最近的監考費﹑華僑稿費﹑教學獎勵計劃獎金等等，全都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