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57]

[57]
 
她的臉一紅，海面上的波光倒映在她眼裏︰
「你也知道的吧？去年我去參加O Camp那時，還是一個大肥妹哦……當時，組裏的男生常常取笑我。有一晚大家玩遊戲，大懲罰是要說出最想跟組裏的誰做情侶。結果哦，每當有男生輸的時候，其他男生就不斷喊我的名字，去取笑那個輸的男生……」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對一個女孩來說，這些男生未免太狠。
 
只聽她續道︰
「那幾個男生還在推推撞撞，玩鬧着說︰『你要吧！』『我才不要，你要！』我尷尬得想死，眼淚已經在眼裏滾來滾去，但是哦，我又要忍着不能哭出來，不然他們只會笑得更厲害……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Dave突然開口了。」
她望眺着對岸的燈光，臉上泛起甜美的笑容︰
「他說︰『真不懂你們，我覺得Venus很好呀。』大家一下子沉默了，接着焦點就轉移到Dave身上去了。其實哦，就算是當時的我，也知道他只是想幫我解圍，不可能真的覺得我很好。但是，我的心還是狂跳起來。我……」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尷尬地望向我︰
「對不起哦，我好像說得太多了……」
我微笑着搖搖頭︰
「不，我不介意啊……應該說，多得妳願意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
我搭搭她的肩膀，定睛看着她的臉︰
「布甸媽，我覺得啊，人受過去的影響真的很大，大到妳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步……或者，妳應該對自己誠實點啊。」
「甚、甚麼意思……」


 
「妳為了Dave爸拼命減肥，做了那麼多事，因為妳真的喜歡他啊。」
她搶着說︰
「但那已經是過去的……」
「沒有過去啊。無論聖誕節的時候，還是現在，妳喜歡的人依然是他。即使妳怎麼勉強自己跟其他人一起，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啊。」
她拼命搖頭，盯着我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不、不、不哦！我已經對他死心了！我們重新開始吧，這次一定沒問題的。」
「那妳能說得出來，妳喜歡我甚麼嗎？」
「因為你對我好哦！所以……」
 


「……布甸媽啊，這不過是報恩而已。」
「我、我會努力去喜歡你的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着她的臉︰
「妳在水塘邊說過的話，妳自己還記得嗎？感情，不是那麼理性的東西啊……如果我在這時候答應妳，不過是乘人之危而已；我知道妳現在心情很難過，但是啊，妳真的沒必要因為這樣去做一些錯誤的決定啊……真的啊，妳會後悔的。不開心時想逃避，這很正常，但是……但是，逃避只能是一時的。到頭來，逃避的副作用只會把妳整個人吞噬，把妳的命運扭曲……」
 
說着說着，竟不經意說到自己的過去了。
我對自己苦笑一下，甩甩頭好讓自己清醒點︰
「我的意思是，妳想找人陪，妳想哭，我隨時都可以陪妳……但是啊，請妳不要因為難過，就亂做決定啊。妳想啊，無論發生了多少事情，妳都依然喜歡着他的話，那絕對是真真正正的喜歡吧？人多難得才遇得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為甚麼要如此輕易放棄啊？」
 
我開始說這段話的時候，她雙眼看着我，肩膀抖動，一直強忍着淚水；到我說完之後，她突然撲進我懷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是……我只是……不……我、我……其實我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棠仔，對不起……鳴鳴，對不起哦……對不起……對不起……」
 
我想摸摸她的頭髮，手伸到一半，卻縮了回來，只是輕聲說︰
「妳沒有錯啊，妳只是太難過而已……唔，如果妳有甚麼不高興了，妳也可以隨時來找我……我身為妳的組仔，隨時願意聽妳說啊……」
 


聽到我這麼說，她哭得更厲害了。
我陪着她哭，一直聽着她的哭聲從小變大，再從大變小，聽着聽着，竟覺得心境也變得澄明起來。
 
真猜不到，自己能說出這番話。
真猜不到，因為遇上她，我改變了這麼多。
雖然她到最後都喜歡着別人，可是，也因為這樣，我才找回了自己。
找回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謝謝妳，布甸媽。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