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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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很難開口的話，沒想到真的說起來的時候，卻出乎意料地容易︰
「那麼，你知道她今天發生甚麼事了嗎？她……最近找過你嗎？」
「Well……我們昨晚有個group gathering。看她沒甚麼啊，就是情緒比較低落的樣子……Right！我想起來了！吃完飯之後她說她心情不好，問我可不可以陪她去海邊吹風？於是我們就買了兩瓶啤酒，去到尖東海傍……」
 
我突然發現這可能是重點︰
「啊！你們、你們說了甚麼？」
他歎一口氣︰
「也就是聊聊天。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啊，上次在酒吧聽你說的，你們明明已經在一起了吧？而且黑Ken也有給我們看過他偷拍你們一起吃飯的照片呀，但她卻好像很幽怨似地問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我心頭一緊，硬着頭皮問︰
「那你怎麼答？」
 
他猶豫了一陣，才說︰
「To be honest，我之前也跟她暗示過了吧？只不過她似乎聽不懂而已。我唯有跟她直說，我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了，所以，現在只想認認真真地跟那個人相處，不會再像中學時那樣，隨便哪個漂亮女生來表白，都together。大概就說了這些吧。」
「你……你還真的……很坦白啊……」
他苦笑︰
「我也覺得很丟臉呀。別說我了，你還是快點去找她吧。如果她生你的氣嘛，甚麼都不要解釋，耐心點哄哄就好了呀。」
「唔，我知道了。」
 


跟Dave爸打電話的過程中，我已經在諾士佛臺轉了一圈。
收線之後，我彷彿找到了靈感，轉身向下跑。
跑下樓梯的時候，不自覺想起當初撐扶她回宿舍的情景。去到她的宿舍，我抹了一整晚地板，之後我們一起睡在她的床上，一起去吃早飯……
而這一切一切，都彷彿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一邊在尖沙咀街頭跑着，一邊不斷打電話給Venus。
始終沒有人接聽。
但不知為何，跟Dave爸說完之後，我的心情卻安定了下來。
跑了大概二十分鐘之後，我便在尖東海傍一張木長椅上找到她。
 


那位置跟尖東噴水池相隔一條梳士巴利道，眼前是維港。
因為離星光大道比較遠，這一帶遊人稀少。
她就坐在木長椅上，背靠着一矮木牆，在海風之中遠眺維港。
不知是因為夜風還是因為神情的關係，拿着一瓶Diamond Black的她，看起來非常孤寂。
 
沒想到，再見她的時候，竟會是這樣的情景。
更沒想到，再見她的時候，我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了以前那種心跳。
沒有了手心出汗的緊張。
沒有了飛奔過去的期待。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態為什麼會突然改變。
總之，看見她平安無事，我鬆了一口氣，心裏只想儘快回去找阿悠。
 


「妳怎麼走到這裏來啊？打電話又不聽！妳不知道別人會擔心嗎？」
她抬起頭來望向我。維港的燈光，映照出她臉上的淚痕︰
「……你……你罵我哦？」
 
我的氣馬上洩了一半︰
「不、不是啊……只是、只是我真的很擔心，不知道妳出甚麼事……」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神移向對岸的北角︰
「很擔心？那你怎麼來得這麼慢哦？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所以才會走到這裏吹風。」
「我、我已經馬上趕來了啊！再說，我一直都在找妳，是妳不聽電話……」
 
她揚起眼睛來，不忿地跟我對望。我還以為她想說甚麼，結果她一聲不響，只是喝了一口酒，又繼續望向維港。
看來，這邊的事無法馬上解決啊。
我握緊了電話，想先發條message跟阿悠說一聲；但看看眼前的Venus，總覺得不太適合。
算了，還是逐樣逐樣來吧。
 


我甩開其他想法，把電話收回褲袋裏，在她身邊坐下︰
「怎麼又喝酒了啊？」
她不回答，只是舉起酒瓶喝了一口又一口。
 
我靜靜地看着她喝，喝到差不多只剩半瓶的時候，她出奇不意地說︰
「棠仔，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卑鄙？」
「甚、甚麼意思啊……」
「因為你對我很好，所以我就一直利用你的好意，來讓自己好過點……之類的吧。」
 
我凝視想了想，不禁問︰
「妳……妳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她闔上眼，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說呢？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很好哦。後來在聖誕節時，我真的很感動，所以才想，是不是可以借這個機會改變一下自己呢？可是，跟你一起的時候，又總有一把聲音在我心裏說，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心臟似被利刃劃過似地一痛，良久才緩過來︰


「是啊……」
「我哦，其實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吧？我一直都只希望，喜歡的人終有一天能注意到我而已。哪怕只是他眼中有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哦。可是，現實卻是，不管他喜歡的人對他怎樣，他的視線都只追隨着她……」
 
說到這裏，她把頭靠在我肩上，雙手環住我手臂︰
「這時我才終於明白，我一直的希望、一直的想法，都是錯的……會對我好的人，會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棠仔，就只有你……只有你而已哦！其實，不對的人是我吧……如果我心裏只有你一個，我們……我們一定也可以好好相處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