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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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十幾年，聖誕節對我來說，代表了甚麼呢？
打機。無止境的打機。從早上起床，邊咬麵包邊打機，到三更半夜，邊吃自家製撈丁邊打機。
記得中五那年，我玩的那個遊戲裏，正好有聖誕節劇情。
那是我唯一一次，感覺到聖誕節是不一樣的。
 
說出來也許很難以置信，但我從來都沒有羨慕過，可以在聖誕節跟女孩子一起去玩的男生。
對當時的我來說，女孩子都是莫名其妙又可怕又難以相處的哥斯拉，跟她們去玩，還不如在家裏打機。
至於令大多數單身男生葡萄的晚上活動，也不過是受刑之後的一點安慰補償。


所以，如果讓從前的我知道現在我竟然答應了陪布甸媽逛街受刑三天，那個我肯定會說︰
「怎麼這樣看不開啊？」
 
但現實是，當布甸媽告訴我她約不到任何人、平安夜要跟我一起過時，我在電話另一頭高興得跳了起來。
我開始幻想自己跟她的第一次平安夜約會，開始留意facebook上其他人的照片，尋找可以跟她一起去的地方。
我甚至回想以前Dave爸教我的選衣之道，去買新衣服，去準備這次約會。
 
平安夜就在這樣備受期待的情況下來臨了。
我們約定好早上睡懶覺，下午兩點才在尖沙咀地鐵站等。
這個平安夜，不算太熱、也沒有太冷，我穿着一件衛衣和一件外套，感覺剛剛好。


布甸媽在兩點多來到，她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配上一件可愛的粉紅色披肩，似乎用心打扮過。
 
她一看見我，便問︰
「我們從哪裏逛起哦？」
我拿出從網站上抄下來的行程表︰
「今年聖誕，很多商場都有很可愛的佈置……我猜妳應該會喜歡的。所以啊，我定了個行程……」
她拍了拍手，拿出一台鮮黃色即影即有相機︰
「真是心有靈犀哦！我們今天就去集郵吧！」
 
於是，我就依照計劃好的路線，在尖沙咀各大商場之間穿梭。


我本來以為，去逛商場拍聖誕佈置，應該是很簡單的事。
沒想到，原來需要很多技能！例如推開人群，例如手提大量重物，例如安慰排隊排得想發脾氣的女生……
更重要的是，要有特別的取景拍照技巧！
 
布甸媽看着好不容易浮現出來的即影即有照片，眉頭一皺︰
「哎呀？為甚麼拍得這麼低？上面的鬆弛熊只有半個頭……」
「呃、是、是嗎？不好意思，我重新拍……」
她看看那條排了三十人的長龍︰
「嗯……還是算了哦，又要重新排一次，等太久了。我們去1881吧。」
「可是妳不是喜歡鬆弛熊嗎？呃……這樣吧，妳去那邊坐一會，我排到的時候再叫妳過來？」
她終於展露笑容︰
「好哦！謝謝！」
 
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拍照要用這麼多時間。
拍完了鬆弛熊，再去1881拍了幾張相片，天色已經變暗了。


當布甸媽說餓了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頭頂冒出無數黑線。
糟糕了！現在去吃飯的話，哪裏都很多人吧！
 
我吞吞吐吐，以爭取時間腦筋急轉彎︰
「唔……呃……今天到處都是人頭湧湧，餐廳肯定都要排長龍……妳有甚麼想吃的嗎？」
她眨眨眼︰
「吃甚麼都沒所謂哦……不過想到要排隊就沒胃口了。對了，不如我們等晚點，人流少點再吃？」
 
人流少點？別說笑吧！這個尖沙咀，晚點還有倒數呢！怎麼看都只會越夜越多人啊！
而且，她剛才還說肚餓，如果真的讓她等，會有甚麼事情發生？
怎麼想，這都肯定是個陷阱！
 
就在這危急的情況下，我腦中叮了一聲︰
「啊，我想到了。妳先坐在這裏等我，隨便拍拍照甚麼的……我去一下就回來。」
「咦？你去哪裏哦？」


「我去找吃的啊……總之，電話聯絡吧。」
 
我把她安置在1881之後，便向着Sogo方向跑去。
今晚的百貨公司，當然也是人頭湧湧。
我推開自由行掃貨群，衝到超級市場，把她可能會喜歡吃的東西全都掃進貨籃裏，匆匆結帳，再去Food Court買了些熟食，匆匆回頭。
回到1881時，早已滿頭大汗。
 
她坐在1881頂層那棵大樹下，正舉着電話拍攝四周懸掛的燈飾。
看到我，她放下電話，在華麗地四散的燈光中嫣然一笑︰
「你回來了哦？」
我只覺心中一熱，感動得幾乎想哭︰
「是、是！我回來了！」
 
她挪開一點位置，讓我肩貼肩坐在她的身邊︰
「你買了些甚麼呢？好大一袋哦。」


「因為不知道妳想吃甚麼，所以隨便買了一點。」
我笑了笑，從膠袋中依次拿出了士多啤梨汁、葡萄汁、番茄汁、香蕉奶、寶礦力……
 
她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多，我們兩個人怎麼喝得完哦？」
「喝不完可以邊走邊喝啊，今晚還要去不少地方呢。」
說着，我又繼續拿出大阪燒、餃子、壽司、布甸、蛋糕、馬卡龍……
她掩着嘴，笑得停不下來︰
「好誇張哦！你都把我當成大胃王了是不是哦？」
「沒、沒有啊……妳只挑妳喜歡的吃就好了。妳不喜歡的，我全給你包底。」
 
我邊說邊開始拆包裝，她卻阻止了我。
她站起來，把我買回來的東西都鋪在樹下的草地上，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把照片upload上facebook︰
「超豐富的聖誕大餐！」
 


她似乎相當滿意我這個安排，我安心多了，便把木筷掰開遞給她︰
「快吃吧，大阪燒和餃子冷掉了就不好吃啊。」
她斜眼看了看我，似笑似嗔︰
「你哦，準備了這麼多，是不是想讓我變回肥妹？我跟你說過，我很輕易胖的哦？」
「啊……這個……我沒有那麼意思啊，不過……」
說着，我從背包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
「其實……我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雖然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是個好時機……但還是先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