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波部份)


離開隧道,我第一眼見到是一棟約二十層高,又肥又厚的大廈,即是說它的室內面積是非常非常大,裡面應該連游泳池,藍球場,溜冰場都裝得下。

下車後,我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逃走與反抗的問題,很大的原因是除了剛在車上的黑超保鏢外,大廈四周有著更多明顯持槍的保鏢,甚至還有兩個好像碉堡的建築物,就算是傻仔也會知道在這裡發難是絕對的自殺行為。

所以我只能乖乖跟著賣菜佬與約瑟夫,聽約瑟夫那隻爛Gag怪講完一個又一個冷笑話,以及自然地陪笑。

賣菜佬面對一隻會噴冰的怪獸,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良反應,還笑笑口地與他互相和應。





看到賣菜佬現在的表現,我想起他講過的查克與靚仔那個黑暗故事。

他們都有個共通點,就是死都要扮幽默,大概是受到某些電影或小說影響到吧。不過事實是殘酷的,無論你有幾多錢都好,買不到的東西還是挺多的,所以他們實在與幽默二字扯不上任何關係,但搞笑的話倒是有一點的。

想到這裡恰好是約瑟夫又一個冷笑話說完(雖然我剛剛心不在弦,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要給反應的時間,於是我也隨著他們一起笑了出聲來。

他們見我笑了,就笑得更加滿足,應該因為終於有人聽說他們的笑話真心笑出了吧?

可惜我心裡面卻是在想:笑你兩個戇鳩炸!白痴仔!






眨眼間,我們已經上到十四樓(原本應該是十三樓,因為我看到電梯顯示樓下那層是十二樓)。

在一個保鏢帶領下,我們被帶到一個奇怪的房間,它好像我們在電視見過的錄音控制室,不過完全沒有任何電子儀器,只有幾張放得很隨便的木枱和多張大班椅。

而房間最大特色,即是那玻璃窗,正顯示著隔鄰一個好像酒店房的房間。裡面有幾個人在行行企企,不過都是環繞著一個人。

他被縛在一張木椅上,全身都彈動不得,口和耳都被封住了,只有一雙仿佛瞎了的眼睛,在空洞地轉動。

我最感興趣不是那個人是誰,而是這間房間本來的用途是什麼。不過想了半秒過後,我就停下來了,因為答案實在非常明顯,就是用來觀賞某種表演……至於是哪種表演?就是那變態兄弟是喜歡的『表演』吧……總之肯定唔撚會係乜野正路野!





不等我出聲,賣菜佬已經向我解釋:「他就是M記CEO的首席助理。(英語)」

「啊?為什麼……(英語)」我有點驚訝的問。

但他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因為要捉CEO本人比較困難,他的行跡難以追測。(英語)」

區區一個集團CEO都捉不到,還口口聲聲話自己是共濟會高級成員,實在笑大人個口。

不過凡事有兩面,又或者這樣說都可以:連共濟會高級成員都觸摸唔到依條友既行跡,睇黎佢認真唔簡單。

至於事實是哪一個,其實真的唔鳩關我事,我剩係想知道一件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問為什麼要捉他過來?(英語)」

「有問題當然問本人最快吧!(英語)」約瑟夫抓抓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果然我問了一個無聊的問題。他說得沒錯,直接捉有關人士來問個究竟,確實是最有效的做法,但就因為太有效,所以我先咁鳩驚!

萬一佢一二三講出左個真相,人頭落地果個就係我喇大佬!

我懷著驚恐的心情,外表則裝作冷靜,無表情無語氣地問:「啊……很好。但他怎麼會這個樣子?(英語)」

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繼續問下去,這也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Daed Air,因為這會讓焦躁的我感到很不自在。

可幸結果狗屎撞馬棍,這個問題開啟了他們某個開關,令兩人開始喋喋不休地話說當年。

「我們怕他什麼也不肯說嘛……(英語)」賣菜佬向我解釋。

約瑟夫馬上皺一皺眉,笑得有點牽強地回應:「唉……這種人,很麻煩啊!條眉長得太直的人都很固執呢,之前我們就遇過幾個了!(英語)」

賣菜佬又說:「噢!我記得你在說誰!那個軍佬髮型的嗎?(英語)」





我可不希望知道那個軍佬頭的下場,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就直接打斷,問他們:「那我們要等到幾時?(英語)」

「我們正在破壞他的人格,應該幾個小時後就可以了,不如這個時間我們找些好玩的,好嗎?(英語)」賣菜佬回答。

可以將破壞別人的人格講得好像開盞燈那麼方便,除了好鳩變態之外,我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約瑟夫提議:「要玩俄羅斯輪盤嗎?(英語)」

聽罷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一支左輪一粒子彈轉轉轉,再向自己太陽孔開槍的痴線遊戲。不過事實上,他們也應該在說這個……這種玩命遊戲還是咪搞我好了。

「不如玩些簡單點的好嗎?(英語)」我反對道。

賣菜佬摸摸自己的教父頭,好像有點煩惱,難道他真的好想玩俄羅斯輪盤嗎!?





幾秒後,他才給我另一個選擇:「那……啤牌?還是其他都可以,這大廈是我跟幾個朋友共有的,什麼玩意都有。(英語)」

聽到這句,我有個念頭。不是玩什麼,而是我的生理系統告訴我一件事,是時候祭一下五臟府了:

「不如先吃一點東西吧?話說這裡有飯吃嗎?(英語)」

接著賣菜佬簡單的答應我一句:「有啊(英語)」就把我帶到幾層樓下的中菜廳。


所謂的中菜廳不太大,應該是大樓不同主題餐廳的其中一間(因為進這裡之前我見過日式,印式,希臘式的門牌),全間房間都沒有窗戶,加上裝修雖然豪華,卻到非常老套(居然連照明都是光管),所以整間房間都散發著濃濃的八十年代港產片的味道。

我們坐在其中一枱,每人面前都放著一碟飯,還有像三餸飯一樣被分隔的幾款餸菜,雖好像說得很頹似的,不過味道和賣相都是酒店級的三倍(但調味還是難免有點西式)。

而認真吃飯的就有我,約瑟夫和賣菜佬還在不斷不斷地有講有笑,好像永遠也不會停下來一樣,時而談一下以前虐待過的人,時而談一下某某人的高爾夫球技術有多水皮……總之有著永遠說不完的話題。





我一於少理,既然沒有插話的機會與必要,就只需要乖乖吃好自己眼前一碟好像福建炒飯的物體,填飽肚子好了。

用那日見夜見的酒樓傳統瓷匙將一口又一口飯送入口裡,我開始分不清現在自己正身在何方,好像就在香港一樣,不過下一秒理智將我帶回現實,告訴我自己正在芝加哥一個共濟會富豪的私人會所裡。

認知到這件事之後,我整個人馬上輕輕的沉一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思鄉嗎?原來……我陳錦波也會思鄉嗎?

緩緩吃下一口飯,我的動作停下來,看著手上的匙羹,我告訴自己,過去在香港的悲慘日子已經結束了,這裡是我的新天地,我只需要想好自己要靠什麼發達就可以了。

之不過,我還有眼前的一關要過,就是如何讓旁邊兩個痴線佬放過M記的迷團,不想方法捱過這一關,就別說什麼發達了,因為我將會直接收皮。

沒錯,我要想個辦法……但要怎麼想?方法好像有很多,但實際上有效的就只有一兩個,而且對手是兩個玩人玩到入化景的變態佬,太牽強的方法應該會馬上被秒殺,所以一定要慎重處理。

「點算啊……陳錦波……?(英語)」我在心裡面問手上的匙羹,它只向我反映著光管的白光,沒有作出任何回答,因為它根本不會說話。而且我不是問它,而是在問我自己。

但半秒後它為我提供了一個方法,當然不是它開口告訴我,而是我自己靈機一觸!因為它讓我想到之前在一部港產片看過的情節!

雖然這個方法不是太好,不過還是能解釋一時之急,做個緩兵之計。至少讓我不用幾個小時之後就面臨死亡,這樣已經很足夠了。

正當我暗暗自喜,打算再吃一口飯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進來的人不是服務人員,而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灰白的頭髮與無感情的東方五官,沒錯,他就是日本仔。

進到來他沒有說任何話,就坐到我旁邊的一個位子,不知從何閃出來的侍者,則快速為他送上一杯與幾小時前晚會相同的透明酒。

他看也沒有看過杯的位置,一下就摸到,將整杯一喝而盡再到枱上,發出輕輕的一聲『呯』,引起變態兄弟的注意。

賣菜佬即時就向他打招呼然後問:

「日本仔,我記得之前有位前輩好像也調查過M記的事,你記得他的名字嗎?(英語)」

語氣非常認真,與跟約瑟夫交談時比起來,完全是兩個樣子,而且非常單刀直入,沒有任何禮貌成份。

日本仔頓一頓,看來並非對賣菜佬的語氣有所不滿,看來只是在腦裡面尋找答案一樣,幾秒後馬上就吐出答案:「記得,當然記得,怎會不記得?XX(聽唔明)先生可是我最敬重的人啊!(英語)」

說罷,他再一口喝完不知什麼時候被添滿的透明酒。

我吃口龍蝦肉,才想起,這不就是阿花說過,全個共濟會唯一調查過M記的人嗎?想不到能夠在這裡得到答案,實在喜出望外!雖說我對魚柳包迷團已經減少了不少,實際上使我更高興的,是因為被釣癮多個小時,現在終於可以得知答案了!

然後賣菜佬又問:「我忘了他的全名,不如你寫下來,方便我可以聯絡他。(英語)」

說話只說重點,完全沒有半點多餘的成份。也許我就是因為太有禮貌,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比人釣癮釣到無癮。

然後日本仔就一邊在一張紙上寫字,一邊說:「XXX(真係聽唔明)嘛……他不是才離開了半年,你們怎可以那麼簡單就忘記他啊……(英語)」話說回來,那紙和筆究竟是從何而來?算了,唔鳩理了。因為他已經寫好,並隨手將紙飛到我面前說:「拿去吧。(英語)」

寫上『榊原敬』三個字的紙馬上落在我面前,日本仔手字真係幾靚,寫到好像毛筆字一樣。

下一秒,賣菜佬馬上取過紙一看,然後滿意地說:「很好!(英語)」再將紙傳給旁邊的約瑟夫。

約瑟夫看罷,就隨手放到西裝的胸袋裡,然後日本仔又喝杯透明酒說:

「給你知道名字也沒用。因為他已經去了內側,即使是我要找他,應該也要花上不少功夫。(英語)」

賣菜佬笑一笑說:「約瑟夫能解決得了的。(英語)」

約瑟夫沒有回應,只是開始吃著自己的炒飯,日本仔看來也不太在意,果然禮貌只是窮人才需要,因為對有錢人來說,這只是浪費時間的門面說話,何況他們根本沒有義務對任何人禮貌。

日本仔看來對另一件事更在意:「話說回來,你們不會就因為這種事才叫我來吧?難道有進展了麼?(英語)」

「我們抓了個M記的內部人員,應該知道點事情,等等一起玩吧?(英語)」賣菜佬回答。

聽罷日本仔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真致地笑一笑說:「也好,就這樣。(英語)」接著就站起來,不說任何話就離開座位,步出房間。

我則取出IPhone,打開微訊,將剛剛所見到,那個關鍵的人名輸入進去,傳給乜鳩志。

雖說我已經近乎真正的離地,但始終,對這個年青人的責任,我還是有的,始終沒有他的濕鳩問題,就不會有今日的我。


所以我就這樣,按下傳送鍵,將這個極度重要的訊息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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