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波部份)


 與可樂人談過不知多久,我回到阿花那一枱,正準備加入那無聊得很的對話時,卻發現大貓已經無影了,日本仔也無影了,我只能剛剛好與正離席的賣菜佬道別一聲:

「Nice to meet you.」

他一邊非常例牌地與我握手,一邊說:

「大家咁話。(英語)」然後就冷冷地離開了。





此時,我發現到一件事……

不知是不是這裡的規矩,雖然每個人都是不得了的大富豪,可是卻看不見有任何私人隨從或是保鏢之類的人物出現過,包括賣菜佬與日本仔,都是隻身出席,自行照顧自己。

而且侍者也不是固定站在枱附近進行服侍,而是只在必要時才出現,就算無限添飲透明酒的日本仔,我也不曾在他的背後看見過站立的人影。

當然這不是為了節省人手慳成本,明顯是考慮到不讓侍者們聽到客人太完整的對話,所以才會設置成必要時才出現,避免有意無意之下聽到不應該知道的事。

不過,這種做法之下,侍者必須要一眼關七,而且有清晰的頭腦,與同僚有著無間的默契,以及超乎常人的反應,才能做到現在以最少人數提供高級服務的卓越效果。





所以,侍者的功力毫無疑問,論是守密,反應,走位與專業,也根本是世界級頂尖的,難怪一群富豪可以在此暢所慾言。


不過,我敢肯定侍者們正在做的,在座的富豪肯定沒有一個能做得到,因為他們的專業已經非凡人能夠模仿,而是無人能及的超人級水平了。

但即使是超人都好,他們的地位也不會改變,只能繼續服侍場上每一個客人,做著這份只要差錯半步都有機會無左條命仔的工作。

為什麼工作能力強如這種人,都要屈服在一班有錢沒有權的富二代?

其實答案好簡單,就是因為他們無錢!





雖說他們的人工大概肯定比我還要高,但他們還是不夠有錢,因為一個只靠努力工作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搵到成億身家。

所以即使能力高超如他們都強,也要為場上每位億萬富豪提供妙不可言的服務。


跟賣菜佬道別過後,阿花也站起來了,然後一邊帶我步向下一個場地,一邊以只有我們聽到的聲量,用普通話跟我埋怨道:

「太慢了,你走了之後我就要代你應酬那班老闆,讓我頭都痛了。(普通話)」

雖說是埋怨,但也不是完全的不高興,看來我特殊的身份大概為她帶來了不少好處吧。

雖然我想說一句:關我撚事回應她就算,這也是我聽到她的話後第一個反應。

但睇在往後還有機會在她身上撈到著數的份上,我就好聲好氣地編個理由:





「咁就真係唔好意思喇,但我無可能同可樂人講講下野閃左去架喎,到時落到你面既話,咪又係麻煩到你。」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老作出來的理由,根本就是事實的全部,我清楚這件事,她也非常清楚,所以聽罷她沒有什麼不滿,繼續無語氣地問:

「也罷。順利嗎?有失言露出馬腳嗎?(普通話)」

從她那微微皺著的眉頭,我看得她是確實地擔心著這個問題,之前一直對話她也沒有望過我一眼,唯獨問上這個問題,就將頭整個轉過來,面對面望著我。

我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只是如實回答:

「無傾乜野特別野啊,傾下閒計咁啦,都係佢講多過我講。」

雖然不知道那個政府操縱網絡的講法是不是阿花所知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向她報告比較好。





同時我的焦點由她的雙眼轉移到那女強人味道十足的短髮,再由上至下快速打量她一回,她身穿的晚裝不曉得有意還是無意地,有著不少的東方風味,是一套出奇地似旗袍的黑色晚裝,上面沒大多繡花或暗花之類的多餘裝飾,整體感覺非常簡約。

由於用餐的場地在上一層樓,因此我們正走著樓梯,讓我還能隱約她兩隻大小適中的奶在微微晃動。

但這並非重點,要說到最吸引眼球的,毫無疑問就是那開到就黎見到底褲的高叉。

就這個高叉,讓那雙本來已經像藝術品一樣的美腿可觀性提升到更高層次,更讓人著迷,甚至瘋狂的地步,即使見慣大場面的我,也不禁將目光呆呆地停留在上面。

「閒聊?你還真的夠淡定。(普通話)」直至她回應我的話,才回神過來。

雖然剛才處於發呆狀態,但我大概也知道她在說什麼,也知道該怎樣回應她,只可惜我卻忘了該用什麼語氣說話。

於是就一時失手,用平時回應阿權的語氣,異常hea地問:

「乜野淡定啊?佢好把炮既咩?」





她冷冷地啤我一眼,更冷酷地說:

「沒什麼,就只是……後台很硬,祕密也不少的人罷了。(普通話)」

可能被她啤一啤,使我有點緊張,不自覺將語氣糾正得大過火,用了像跟尾狗的語氣說:

「哈哈……你地個個都財雄勢大,根本唔需要後台啦,其實你地本身已經係一座好硬既後台啦。」

可能。語氣變得太過份,或是比起串嘴她更討厭擦鞋,又或者我這話的內容惹她不高興,答案我也不知道,總之她就有點燥底地說:

「你媽的,我是說他的『後台』比我們任何人都更硬啊!(普通話)」

雖說是燥底,但她依然保持著個四周的人都肯定聽不到的聲量,說出上面的話。





如果處理得不好,這就只是一場前奏。

所以直覺告訴我,不要再食屎狗的語氣與她交談,而且我的焦點也順利擺脫了她那雙靚腳,注意力回來,自然可以回復本來的語氣說:

「有幾硬啊?」

說這句的同時,我們已到達享用晚餐的會場,比起剛剛飲酒食雪茄的場地,這裡足足有兩倍以上大。

裡面光度大只夠看到人樣的程度,整個場擺了至少十幾張大小適中的長枱,不論座位之間或是枱與枱之間的空間也很大,非常輕易就能入座與離席,也讓侍者有足夠的空間密集穿梭。

踏進裡面第幾步,阿花才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對他的後台不大清楚……但就是不清楚才硬啊。而且聽說他知道不少枱底下的祕密,還有他的語氣飄忽,表情豐滿得比演員更出色,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情,肯定是個狠角色,所以如非必要的話,你就不要再與他接觸了。(普通話)」

其實她所說的大部份我也知道,唯獨是我最想知道的,她就偏偏不說!

我只係想知果個所謂好硬既後台乜鳩野姐,你又話唔知,成鳩日講到重點又話唔知唔知,都唔知係咪有心玩野!

但我要壓止一下自己的怒火,即使她成日講廢話又吊人癮都好,她依然好鳩有錢,所以唔得罪得。

於是我點點頭,贊同她的話:「聽落又真係好似幾勁喎。」

她沒有回應,只是無情地望著我,半句話都不說,看來真的很不喜歡別人奉承自己,這樣又不小心踩到佢條尾,我即時在腦裡面找點話題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我會小心d架喇。係喇,頭先我諗起個問題,或者你應該會清楚既。賣菜佬之前講過既『六十年計劃』係乜野黎架?」

她依然有點黑面地斜視我問:

「這問題重要得讓非告訴你不可嗎?(普通話)」

我就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以自己一貫的語調說:

「無乜所謂,我只係好奇姐。」

她果然受這一套!雖說我懷疑她有點被虐傾向,但最重要還是她的情緒已經回復正常,而且挺樂意地向我解釋:

「唉,算了,告訴你也無害,反正不是什麼祕密。正確點來說,到今天為止,這個計劃已經運行了差不多近一個世紀了,由他祖父播種,父親耕耘,來到今日,他這一代就負責收割……(普通話)」

我配合她的停頓問:「即係點呢?」

她就繼續用那天一半,地一半,講D唔講D,懶係高深的方式向我解說:

「所以他活了大半世人,最大的『個人』成就大概就只有他整天掛在口邊的粟米罷了。而計劃本身就……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只是建立有關『有機』的生意罷了,剩下你自己去幻想吧。(普通話)」

今次她總算答出了一個讓人可以理解的答案。

說到『有機』的生意,我也可以推測到是什麼一回事了,大概就是由幾十年前開始大量開發及使用農藥,當這種技術普及之後再推出「有機耕作」,讓蔬菜的價格有著更大的提升空間……左右吧?

思考同時,我都不忘回應:

「哦……原來係咁……」

同時我們已經到達目標位置的餐枱,阿花就交叉著手,看來有點擔憂地警告同時告知我:

「那麼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已經告訴你了。請你接下來的時間給我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做什麼讓人注目的事,按慣例大約再過六至七個小時就會離開。(普通話)」

我即時眼都凸埋,如果這個時間才來餐七個小時的漫長法國餐,可是會讓我發神經。

首先,因為我而家真係好肚餓,其次,我無乜信心坐足七個鐘自己唔會訓著……

你話我係香港住得太耐,賤骨頭都好,但我一諗起要食埋d等多過食,成個鐘先上道兩啖食完既菜既漫長晚餐,真係已經血都嘔撚埋出黎喇。

於是我滿懷擔憂地問:

「咩話?咁耐?你地會玩通宵架?」

差不多到目標的座位,她特意放慢腳步,回答我:

「這是慣例,晚飯後這裡就會變了好像夜總會一樣,人們都會在煩人的音樂下談論『正事』。(普通話)」

雖說我大概都估到她說什麼,但有些事,還是由她親口講解才能確定當中的意思,而我的問題是:

「正事?」

她爽快地回答:

「就是各種不被記錄,私低下的協議罷了,就是凡人所稱為的『陰謀』或是『計劃』啦。(普通話)」

果然是這樣,我無估錯。

此時,侍者為她拉出椅子,被她打個手勢打發走,為的就是叮嚀我最後一次:

「其實你的用途已經完結了,所以那段時間已經不用著我,就給我自己靜靜地坐在一角找點樂子又去,去天台睡一覺都好,總之不要做出引人注目的事,事情談完了,我就自然會找你。(普通話)」

說罷她才坐下,然後再沒望過我一眼,而我只有無奈地回應道:「哦,好啊。」


坐到自己的位置同時我不禁想……

陳錦波是一個會隨時失控,行徑瘋狂,容易胡言亂語,愛好作死的痴線佬嗎?

點諗都唔鳩係。

我明明又理性又機警,成個占士邦咁,阿花既擔心好明顯係多餘既!


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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