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第二章]第八十五集：有人問我 我就會講

連上那個垃圾埃利都的網站，看看那條歐陽鉅的解迷帖，果然如我所料，完全沒有進展，大多數人都在吹水，話題都環繞著密碼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猜測想傳達的對像是什麼人，或是拋書包說出大推維基已經有的理論。

而現階段，我見到推動著這個帖的，已經不是迷團本身，而是幾個確認不是人妖的絲打，大多數人都盡量以這個迷團作途徑，去展示自己的實力，甚至將問題愈拉愈遠，去到一些不設實際的陰謀論，更有人出來聲稱自己是共濟會的會員，叫人別搞這個密碼，因為答案是某種內部傳達的暗示，一般人不能知道的祕密。

我心想，要是傳達祕密，為什麼要用報紙，更以這種張揚的手法傳達？

若是某個中二病小學雞組織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但共濟會這種大型神秘組織就肯定不會這樣做。

這是某個人，或是某個組織想避過媒體，大型機構，甚至政府的耳目，想告知天下，傳達給任何有能力解碼之人的訊息。





這是一個驚人的祕密，絕望的事實。

首先是神秘的地址：「鴨利洲大街二十八號。」

然後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人類已失去繁殖能力」






我也驚訝，但比任何人都更冷靜地接受這個訊息，因為我早已知道這個訊息。

由一個好像非洲黑人的爆炸頭青年，一個對我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叫黃松熹的朋友告訴我的。

我不知道他人在何處，這也不是我所在乎的，最重要是我證明了自己已經不在是他背後的那個汁男。

「人類已失去繁殖能力」這個疑真似假的訊息是我自己找出來，自己解出來的，即使沒有黃松熹先行告訴我也好，這個祕密還是可以靠我自己的能力找出來！

即使IQ再高又如何？只要努力，我還是能與他並駕齊驅，甚至乎超越他！






當我在考慮該怎樣告知及獎賞，那個在我過人的智慧英明領導下立了大功的四眼仔時，電話就響起了。

「Ha Ha You're Dead！」

來電顯示著：『私人號碼』

這個時間，不會是芙，要不是阿熹，就是四眼仔，或是超級駭客。坦白說，我並不想接這通電話，但『私人號碼』包含著無限的可能性。

雖說是無限，但還是有限的。

其實思考半秒過後，在那無限與有限之間，我已經得出一個答案，這個來電，是來自四眼仔的，我想他大概估到我解開了密碼，或是在密碼當中找到新線索。

不過真的有這個可能嗎？四眼仔的智慧應該不會強到這個程度！





那……這電話是誰打來的？難道解出密碼的事已經被政府或是某個組織知道，所以致電給我？

不能否定這個可能性。

可能性又再歸於無限，果然要在無限當中尋找一個絕對真實的答案是非常困難。

所以我現在能夠做的，就只有接聽。

我拿起IPhone，有點猶疑地接聽，盡可能以客觀冷靜的語氣先發制人問：

「喂？邊個啊？」

對方即時回答，是一把好像廢柴阿叔的聲音，他自在又隨意，用突然發了財，從此不再需要愁生活的人獨有的語氣說：

「波叔啊。屌你，今次個電話又幾鳩正常喎，依個星期你有無做左咩威水野啊？」





聽罷我就知道是對方是那個去了美國旅行的失敗中年，已經不知多久沒聯絡。

記得他上次還在說自己正跟一個法輪功女特攻之類的人物調查魚柳包的事，好像還牽涉到外星人，回想起來真的荒謬過荒謬。

跟我這種幹實事，得知世界祕密的男人比起來，他就只是一隻吹水怪。

現在要怎樣應酬他，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到，於是就找點話，隨便敷衍一下他：

「下？無咩既，都係搞下個論壇，依排香港依邊有個南華早報既迷團喎，你果邊收唔收到風啊？」

聽罷他就像個機械人一樣，聽起來好像理所當然地回答：

「完全無喎。」





坦白說，上次講完什麼法輪功，外星人，女特攻之後，我其實有一點點相信他，還為了推薦他去3K黨及共濟會那些危險地方調查而擔心了兩日。

但是，一日，兩日，三日……一直都沒有音訊，就讓我漸漸肯定他在吹牛。這應該是典型中年渴求認同的行為吧，我也不怪他，始終對失敗中年有期望，在根本上是我個人的問題。

現在這個來電，也讓我放心了一點，至少他和盧卡斯應該沒有做什麼危險的飛車，玩命，或是挑戰殺人狂。

所以我保持著閒聊的心態回應，同時關心他這趟旅行去得快不快樂，盧卡斯有沒有做好導遊的工作，順手打探一下將會得到什麼手信：

「得閒叫盧卡斯上巴別塔比你睇下啦，我地果邊已經解得七七八八喇，好快就可以揚名立萬。咁你又點啊？去左咩景點名勝啊？」

或者有人會說我堂堂巴別塔創造主為什麼要貪手信，喂喂，那可是這個失敗中年整個旅程唯一的貢獻啊！

我是在爭取自己可得到的利益罷了，完全沒有錯。

說來，究竟美國有什麼手信？他去的是紐約還是芝加哥？





豈料當我苦惱地努力記憶著時，他忽然加重語氣，大大聲地反問我：

「你話我知，3K黨總部算唔鳩算景點？如果算既話，我大前日先去完出返黎，可以話你知入面咩境況。點啊？有咩想知？」

嘩，這是什麼狀態？我踩到他條老鼠尾嗎？為什麼忽然扯火？難道他在紅燈區被騙了大堆美金嗎？

遇到這種情況，為了手信著想，我即時將話題拉回自己可掌握，又不會加大他火勢的地方，就法輪功的事吧：

「你唔係去左搵法輪功同外星人既咩？有無咩線索？」

說起來，他好像說過3K黨。

3K黨什麼？3K黨博物館嗎？為什麼去完博物館可以用如此自豪的語氣大我？我都去過海防博物館啊。

論威，我應該更威吧？3K黨會有戰艦大炮嗎？哈哈。

就我的問題，他果然明顯收火，再用無比自豪的語氣，感覺就像『靚仔，學野啦！』的語調告訴我：

「無啊，不過等等我重會去共濟會既飯局，一定點都會有d線索，等我好消息啦。」

聽罷，我第一個反應是：『你在玩我嗎？』

就吹牛來說，這隻牛實在吹得有點大。

「下？共濟會？」我即時反問，看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失敗中年好像走到一個下不了台的位置，開始自吹自擂：

「喂，你當我係流架？我話你知，我係芝加哥都識唔少有勢力既朋友，要入共濟會既聚會其實唔難。」

這種話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以前在親戚的飯局更有個阿叔告訴過我自己老豆與江澤民是生死之交，還說『亞視今次仆街喇！』。

再者，在五分鐘前我也見證到埃利都有個共濟會的成員，感覺上身邊每個人都有好強大的背景。

但最可笑的是，每個都是吹出來的，卻總有人會相信，讓我不知給出什麼反應好。

經過雍仁會館門口又變成了共濟會成員，與江澤民握過手又變了生死之交，去完3K黨博物館又……


等一等……3K黨會有博物館嗎？

我開始有點懷疑他說的……應該不是博物館……好像是3K黨總部……

喂喂，就算是吹牛，也吹得太大了吧！

好奇心作祟，我控制不了自己，即時質問他：

「等等先，你真係入過3K黨總部？」

不足半秒，他帶著少許怒意回應：

「屌你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這是什麼一回事？玩我嗎？還是他知道自己吹大了所以收線？

不可能，因為最後一句是『屌你』，所以後面應該有著水蛇春般長的說話要說。

我暫時將這判斷成長途電話的線路中斷。

而對於不知他電話號碼的我來說，下一步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等下一通電話，雖說我對他的吹牛沒什麼興趣，但繼續聽下去也無妨。


「Ha Ha You're Dead！」


果然他再度打來了。

我懶懶閒地接聽，心想假如等一句是粗口就立即收線。

「屌！」

這是一聲苦惱的『屌』，聽聲我知道是四眼仔，於是沒有收線，聽聽他找我想幹什麼。

緊接著一聲屌，他即時有氣無力地問：「ABC，你果邊有無線索？」

「你果邊遇到咩問題？」我隨即問道。

他愈說愈苦惱：「我試過轉做摩斯密碼，又試過替換式密碼，都係解唔到，今次真係唔易搞。」

這種語氣，讓我腦裡面彈出了他抓頭抓到變了地中海的樣子，在幻想當中，我得知其實地中海與那張『大王』臉也挺相襯。

差點笑出來的我努力忍住，但還是難免發出了「嗯……」一聲。

當你知道一個人為了我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而苦惱不而，實在會有種莫名的爽快。

他聽到的怪聲，反問：「嗯？」

事不宜遲，我又不是波叔那種人，作為巴別塔創造主，我是幹實事的！立即就向四眼仔發號施令：

「Sadmin，我行使AdminBabelCreator既最大權力！命巴別塔光明會所有人員，聽日八點香港仔南記等。」

他聽罷第一個反應是驚訝：

「下？」再而是清楚了解我的意思，認真回應：

「好啊，不過唔知佢地得唔得閒喎。但你肯定自己既線索係正確無誤？」

對於他的問題，我選擇無視，然後再次向他表明今次行動的重要性：「無得話佢地唔得，你都一定要得！依個係絕對命令，最高指令！」

雖然態度已轉變得認真，但依然問題多多：「啊，好啦，我明白喇，但你可唔可以話我知……」

大概想知道密碼的解答吧，可惜為免這個重要的情報，巴別塔通往天國的鎖匙被背叛者帶到外人手中，必須保密：

「答案我已經有，但無可奉告，已經百份百解開左成個密碼，絕對唔會錯，Sadmin，你要相信我既判斷。」

不過，其實我信得過四眼仔，如他再追問，我還是會回答的。

然後他卻問：「我唔係問依樣野，我係想話，香港仔有兩間南記，你講緊邊間？」

想不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如果我有戴眼鏡，應該已經整副連頭跌到地面，但我依然要回答他的問題，以免氣氛尷尬：

「緊係總店啦！喂，你唔想知個密碼係乜野咩？」

我居然還不爭氣地追問了他這種話，請問可不可以像微訊那樣收回我的說話？

比起最初致電過來，他可說是人格分裂一樣，現在淡定到不得了地回答：

「反正你態度都已經咁肯定，我緊係信你架。既然已經有答案，遲一日知都無所謂啦。」
聽他這樣說，我唯有做得大方一點像個大人物一樣說：

「嗯……放心啦……所有問題聽日將會得到解答。」

四眼仔似是已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放心下來並為這場對話作結：

「我會係Whatsapp同佢地講返架喇，你放心啦，如果無咩特別事，我就收線喇。時間都唔早，聽日重要返工。」

明明我才是統領巴別塔的最高領導，為什麼會有種被用完廁紙的心情？硬是覺得四眼仔知道我在想什麼，還有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

「啊，辛苦哂你。」無奈之下，除了這樣說，我找不到其他選項。

他以一貫厚實的作風，卻帶點輕輕的感覺回應：

「ok。」

就掛線。


明明我已經有著這樣高的地位，這樣高的成就，為什麼還會得到這種待遇！？


不過不要緊，明日出到來，當知道『人類已失去繁殖能力』之後，不論四眼仔還是任何人，將不可能再淡定下來！


跪在我面前吧！賤民！雜種！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