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團系列】《茉日》: 第二章

在遠方的一個國泰民安的富裕小國裏，皇子殿下紅葉遇到一個紅發的女子。「呃……小姐，你……沒事吧？」
女子沒有答話，用手撐起身邊仿彿想站起來，但是，做不到。明明是有腳的，可是雙腿好像只是裝飾用似的，發不了力。
「呃、我來幫你吧？」紅葉問。
她猶豫了一會，果斷答道：「不要。 」
「那你加油吧……」 紅葉無奈的騷騷頭，留下這句話之後走遠了。女子放棄了，躺到地上仰望天空。她形色沈重，眼神仿佛有無法訴說的千言萬語，嘴唇欲言又止，處於半張開的狀態。
「這一次……」這一次，她的話語停在喉結，不打算再說下去，她展露出有生以來最燦爛的苦笑，對，苦笑。
不久後，有一團光從暗巷飄出來。
那是一團白色中夾著少許藍色的光，它慢悠悠地開口： 「欸！既然你不想活就把餘下的生命都給我吧！」
女子問：「你是誰？」
光團笑言：「欸！真是的，相遇何必曾相識。無論如何，今天以後你是不會記得任何事的了。 」




女子正想說話時，光團立刻變成人形，伸手按住他的頭， 「把一切，回歸最初。」倏地，女子也被一層強烈的白光包裹，七個幾何圖形同時展開，有如耳語的話音在女子的腦袋裏迴響。那是一種她不太懂的語言，雖然很溫柔，但是女子越聽越煩燥。被人形光團緊緊按住了頭，她完全動彈不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接著光團低聲說道：「安心睡去，永遠長眠，吧。」不等女子作任何反應，它又馬上念起了咒語：「天與地一線差，魂與魄七宗異。以萬惡之源拯救，以純潔之人代罪。嗜死者將浴火重生，用生命換取新身。 」
瞬間，女子就是從世界上被抹去了存在，身體消失得無影無蹤，白光退去以後一個酷似安妮的少年閉著雙眼跪在了女子剛才的位置。「從此以後，你的名字叫安里。」語畢光團就消失了影蹤。
安里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令漂亮的女子，有著白色長發的她穿看白色禮服，連皮膚也是雪白無瑕的，簡直天仙下凡。
「安里，你身體沒恙吧？有什麼不適嗎？」 配合關切的語氣，女子皺看眉仔細檢查安里的身體。安里還未反應過來，想要作出回覆，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話遲遲未說出口。
「難道失敗了？」女子十分驚訝，眉頭埋得更深。安里見對方因他而不高興了，連忙隨便說些話，「請問，你是誰？」
女子一怔，笑著回答：「我啊，我是櫻子，是隻精靈。安里，你還好嗎？」
「嗯、還好。你為什麼知道我名字，而且，你剛才說什麼失敗？」
櫻子噓了聲，不打算告訴他。安里也不勉強，自己繼續說：「那麼我和你原本認識嗎？」
櫻子鼓起腮幫子思考了一會，答道：「不， 我們不算認識。事情很複雜啦！」 她對著天空喊：「小義。」




另一個精靈帶著瞿恩飛來了。櫻子見到瞿恩時雙眼發亮，「瞿恩少爺，怎樣，我做得不錯吧！」
瞿恩面色慘白，拍拍櫻子的頭代替稱讚。他吞吞口水，「安妮……不、安里，今後你要在這裏好好生活，別惦記以前的事了。」安里大惑不解，卻沒追問的意思。瞿恩接著說：「我剛剛已經拜託好了王子殿下，你就在這裏重新生活吧。」
「呃，好的。」聽上來一點也不壞的安排， 安里欣然接受了。見安里沒有太大反應，瞿恩感覺也沒有解說的必要了 。道別以後，瞿恩跟兩隻精靈一起離開了。
距離王子殿下到達的時間不知道還有多久， 安里他果斷決定躺下來休息休息。等到快睡著時終於有人達來了。 「安里先生，請跟我們來。 」三個黑色西裝男畢恭畢敬的異口同聲說道。 他沒多想會，隨那三人進了到附近的一間裝潢簡約的房子 。爬樓梯上到二樓，又一個西裝男正坐在若大的空間中央。
安里心想什麼鬼時，那人開口：「我才不是鬼呢！我是這個國家的王子，叫我詩雨。嘿嘿！」
「……」什麼鬼。安里心想。
※
另一邊廂，凜依然在發呆。七七拿看碗強行餵食著凜，明顯沒意欲進食的凜緊閉著嘴，碗內的液體順著凜的肌膚滑落到床單上。
「凜，你姑且喝一點吧，不吃點什麼身體會受不住的。」溫柔的哄著哄著，七七自己的眼眶不禁濕潤了。「我求你……喝一點吧……」 凜不給任何反應。
七七哭著跪在地上，「只吃一口也好…… 啊……」七七已經泣不成聲，然而凜仍然沒有反應。突然七七像發瘋了似的在狂笑，站起來對著凜的臉吐口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領情便算了，好歹說句話啊！」




粗暴地抓住凜的頭髮向後扯，七七把拳頭送到凜的面前。 凜露出恐懼的表情，七七又忽然變回之前的溫柔，「凜你怎麼了？幹嘛怕我了？」
「不，並沒什麼。」凜說道。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你沒事吧？七七……哥？」 凜嘗試呼喚七七。
七七滿臉不解，「我沒事啊！凜你別嚇我嘛！不吃點什麼身體會熬不住的！」七七露出擔憂的祥子。「我想我沒事的……」凜答道。
七七拿起空了的碗看了看，「哎呀！沒了。我去再盛一碗給你。」
見他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出了房間，凜終於鬆了一口氣。「那個人，他之前看起來就不正常了，現在更加……」
毫無預警的，七七再次踏進房間，「你說誰不正常？」 手上捧住一個盤子，凜以為上面會是食物之類什麼的，然而上面放著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那麼，既然我不正常，我們就來幹些不正常的事吧！」 七七挑了盤上最顯眼的東西，刀子，興高采烈的舔了一會，然後猛地向自己的大腿插去！
「哈哈！你看，流血耶！」
血液順著腿流到地上，滴答滴答地作響。可是七七的動作沒有停止，他依然不斷的插著同樣的位置。
凜心知不妙，悄悄靠到牆上往門口移動。七七發現了他的動靜，瞪看他說：「哎呀？ 你想逃？好歹看我表演一陣子嘛！」
凜被七七推回床上，力度之猛讓凜有一刻覺得世界天旋地轉。七七擋住了門口，凜必需要跨過他才能夠離開，然而凜做不到，凜身上的傷沒完全康復，現在還正隱隱作痛。凜無力的坐在床上，思考著解決方法。
七七看著血流不止的大腿停頓了一下，之後突然把刀架在頸上，「凜，你要仔細看喔！我即使不斷流血也不會死喔！」邊說他邊將刀刃刺進脖子，毫無懸念的，紅色液體源源不絕地從傷口冒出。七七像不痛不癢的笑著說：「凜你看，我完全沒事喔！」
眼看面前的人除臉以外全身都染著血，凜替他感到擔憂，「七七哥，我知道你死不了了，夠了，別再傷害自己了。」
凜虛弱的走近七七想要拿走他手中的刀子，怎料七七一個反手，把凜按在地上，動作迅速的騎在凜上面，發狂似的咬向凜左耳下方的血管位置。七七的虎牙變長變尖了，在凜身體裏肆意地吸吮著對方的血液，咕嚕咕嚕的大口大口吞下。凜不覺得很痛，加上被按在身下沒辦法反抗，他任由七七繼續。逐漸加大著力度，七七越咬越用力，血液的吸取量也越來越多。七七忘我的吸著，簡直無視了凜的意願，凜則無奈地當著獵物，覺得腦部很是缺氧。最終，凜昏過去了，七七仍然不知收斂的一直在吸血。
「砰！砰！砰！」幾下槍聲響起，從醫院折返的茉人見到這一幕下意識抽出腰間的槍向七七的腦袋扣下扳機。七七停止了血的吸取的動作，倒在了旁邊，茉人連忙上前扶起凜，順勢近距離多送七七幾槍。
「新月，你醒醒、新月……」茉人慌張失措的呼喊著，然而這並不管用，凜毫無都甦醒的痕跡。




倏地，滿身是子彈孔和血漿的七七從地上爬起來，吻在了凜的唇上。
茉人呆了，「你、你在做什麼！」
這一吻短暫而有力，凜的神智清醒了過來。茉人的心情十分複雜，然而凜現在好像沒事了讓他不禁放下心來。
「七七哥，我－－嗯……啊！」凜用力地抱著頭，曾瞬間清晰的意識此刻被疼痛漸漸吞噬著。頭痛得快要裂升的，凜連話語也不清楚：「七……哥……我……死……」突然他放開了手，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新月！」「凜！」
兩人同時大叫凜的名字，不過這次一切都是徒勞。
※
「凜、凜，起來啦！」
一張開眼，凜的周圍只有漆黑一片，並不是之前的房間，是另一個更空擴的地方。聲音的主人沒有現身，但溫柔的話語依然徘徊在凜的耳邊：「凜，該起來啦！」
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線，凜記得它主人的名字－－衾辭！
「衾辭，我很想念你……」凜說。
一個瘦削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面上本應放著眼睛的洞，現在只剩兩個空洞。少女唱起曾經的歌謠：
天邊有藍色雲彩，飄著來到夢的故鄉。
那裏有一對雙子，過得無憂又無慮。
男的是不老不死，女的操控萬物之靈。




戰火不能殃及的夢鄉，一起生活了億萬年。
有天少年玩出了禍，沒有了眼睛也沒了記憶。
少女不忍心見他這樣，放棄了雙眼也放棄了力量。
重獲光明少年不知感恩，拋下少女遠走高飛。
孤單等待了幾百年，少女與夢鄉也不見了……
「凜，我也很想念你……你眼框裏的那兩顆珠子！」念辭撲向凜，凶殘的把凜左邊的眼珠子拔了出來。凜沒來得及反抗，眼睛已經去到衾辭的臉上。
「凜，你之前答應過我，你會回來的！ 你騙我！」語畢，由針組成的雨海落到凜的頭上。
本來沒有的感覺頓時出現，被痛籠罩的凜不禁叫了出來。「啊－－」
少女以溫柔的語調說出不得了的話：「不過不要緊，只要凜把眼睛還回來，我是捨不得殺你的……」
啪！七七給凜摑了一巴掌，把他從噩夢中救出來。「渾蛋新月，滾起來！」
茉人在旁邊看，冷汗直冒，「新月你沒事吧……」
正想回答點什麼時，凜發覺自己出不了聲音。總覺得怪怪的，他摸摸眼睛……左邊的眼皮沒了弧度，凜心裏暗叫不妙。他慢慢張開右眼，再緩緩張開左眼。
「新月你、你的眼睛……」
凜說不出話，以點頭肯定茉人腦中的預想。茉人慌了，他實在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七七哼的步出了房間，離開這氣氛詭異的地方。
隔一會七七又捧著盤子回來，「哎呀！真是的，沒餓壞我的凜吧－－凜！發生什麼事了？」七七看到凜空洞的眼窩，嚇呆了。茉人拍拍七七的肩膀，見他沒反應，就無視他走到凜旁邊坐下。




「新月，你告訴我、不、你說不出聲音……那你用點頭和搖頭回答吧。」茉人頓了頓，「有個女的拿了你的眼睛？」凜點頭。
「那，你知道她？」凜再點頭。
茉人深呼吸，再問：「她是衾辭麼？」凜猶豫了一下， 又是點頭了。
茉人倒抽一口涼氣，「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語畢他沉默了。七七終於反應了進來，蹦到床邊仰望凜。「你不痛嗎？」凜搖頭。 遞上食物，「你肯定餓壞了，吃一點點吧！」 七七雖然被嚇呆了，可茉人跟凜剛才的對話他聽得很清楚。衾辭是凜的一位故人， 但……
茉子打開門見到三個有為青年黏在一起。「哥 ！我終於找到你了！你跟我過來！」
拉著茉人，茉子跑到安妮的房間「哥，媽媽她……」房間沒有活人的氣息，地上只有一灘乾了的血。 茉人再次慌張了起來，怎麼同時發生兩件大事…… 「茉子你別怕，先回房間吧 。」把茉子推出門外之後， 茉人縮在房間的角落輕聲抽泣。
茉子回到房間，神色非常呆滯的。
「安妮媽媽……」 她不久前才認回這母親，雖然相處的時日很少，但感情卻很深厚。自小只有爸爸和哥哥的愛護，沒有任何女性給予過她關心……
阿熙在外面敲門，聲音穿過門板：「茉子你沒事吧，我可以進來嗎？」 一片鴉雀無聲…… 阿熙再說：「我有東西想告訴你，讓我進來吧。」茉子小聲的嗯了一下。 他按住門板，不費功夫便穿進來了，「茉子，安妮小姐她……」
「我知道。」茉子打斷了阿熙的話。 阿熙難以置信，「你知道？ 從來沒人跟說過。 茉子的心情已經稍微平復一點， 她向阿熙投以一大顆白眼。「熙，你忘了麼！我能讀取記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