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放假期間,我突然收到她的短訊。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由於從未試過跟她私下傳訊息,而且我明明跟她都不算是十分熟悉,按道理,她該不會主動找我,所以我第一個想法是覺得她找錯人。但轉念一想,她根本沒有可能找錯人,難道要來個突如其來的告白?我已經沒有發放任何使人誤會的信息給任何人。想到此處不禁令我緊張起來,最後我決定簡單回應了兩個字 「隨便。」

「我有個朋友同男朋友嗌交,佢男朋友次次應承話接佢放學,但係最後都因為遲收工搞到接唔到,個女仔覺得好冇安全感,所以發左脾氣,個女仔都知道唔啱既,其實想問下男仔既角度點睇。」

我猜錯了。





「咁個男仔都應該唔想,如果就到,點會唔去接佢丫,叫佢唔好嬲咁耐喇。」見她很認真問,我也很認真答。但坦白說,一時之間怎會想得出答案,尤其是腦海內已經充斥著她為什麼要找我的疑問。為了稍為轉移視線,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的朋友不會是你吧?」

「當然唔係啦,我拖都未有得拍。」

之後我們好認真地圍繞住男女之間的關係一直談到深夜,在她臨睡前,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點解咁多人唔問係要問我?」

「因為電話簿入面第一個搵到既男仔係你囉。」





原來理由就是這麼簡單,不過真的是這樣簡單嗎?我一輩子都沒辦法知道。不過由那天開始,我們就天天都傳短訊聯絡,話題可以由中學做過的傻事談到將來想做的事,短短一個月時間,我們對對方的興趣、性格,甚至戀愛經驗都十分了解。

原來映霖曾經拍過四次拖,不過只有最近一次才是跟男生一齊,四次經歷唯一共通點,大概就是她一直擔當被拋棄者。每一次結局都是「男朋友」認識了另一個女仔後就跟映霖分手了,儘管她有極力嘗試挽留,但結果都沒有任何改變,所以,映霖對安全感看得特別重。經歷了四次被甩的經驗,她已經對自己失去信心,現在甚至不會很容易就喜歡一個人,因為不想再被一個深愛的人傷害。

「究竟我幾時先有機會可以飛人呀?」有一次閒談間她突然說道。

「話唔定下次就係你飛人呢﹗」我笑道。

「好想試下呢種感覺,我唔想再做《座右銘》入面既女主角。」





「《座右銘》?」

「我首主題曲黎架,返去聽下啦。」

我坐地鐵回家途中,已經急不及待搜尋這一首歌,聽畢之後我會心一笑,歌詞表達的故事跟映霖的經歷有九成相似,而且詞入面表達的想法跟她現在一模一樣,難怪可以成為她的主題曲,都不知道她失戀時把這一首歌聽過多少遍。

一個自愛也好 越對我好 越需要控制我反應
對未來沒信心 怎張開眼睛
花花世界太過美 哪有我蹤影
怕有天放心後 才給我最愛拋棄 我要謹守我座右銘

--《座右銘》吳雨霏


到第二個學期,我們在校內基本上都沒有實際接觸過,依舊男一邊女一邊上堂,不過表面上是沒有交集,私底下我們卻維持著不時傳短訊的習慣,特別是聽課聽到差不多睡著的時候,我們總會找對方聊聊,然後繼續打起精神上堂。

有一次,我突然興起,上課期間約她午膳時間單獨外出吃飯,她很快就答應了,但是我們立即想到一個問題,等一下如何避開男女子組自己偷跑出去,若果他們知道我倆單獨約會,必然會起哄。





想了一想,我提議︰「我地陣間話約左人,叫佢地走先,之後我地再落去啦。」

「就咁話啦,記得唔好講話約左邊個。」

時間突然覺得好快,一轉眼間已經來到午膳時間。

「你地落去先啦,我約左人呀,今日唔同你地一齊食喇。」

「威喇,有女約,拋低我地。」安東尼立即起哄。

「唉,Marcus 有女﹗」華特亦都即時附和。

「哪有女﹗」我裝作無奈,但卻不禁有點兒心虛。

「唔好阻住Marcus搵女喇﹗我地去邊度食?」安東尼邊走邊說,聲音終於逐漸消失於班房之中,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不枉我特意拖慢收拾東西的速度,好讓他們可以先離開。望過去映霖那邊,女生們都剛剛好離開,確定他們走出班房後,我走到映霖身邊,問︰「有冇咩想食架?」





「冇喎,我對食冇咩要求架,你話事啦。」

「咁……去茶餐廳?我知道附近有間幾好食,選擇又多。」

「好呀。」

「佢地應該都行遠左,我地落去啦。」

「嗯。」

甫出升降機門,我眼前所見的令我一時間呆住。

「你地仲唔去食野既?」我鎮定下來後立即說。





「你緊係想我地去左食野啦,又話約左人既,哦~原來約左映霖。」安東尼說。

「係呀,我地行先喇,你地慢慢諗啦。」

萬萬想不到,相隔幾分鐘又重新遇上了,見已經事敗,我唯有大方地回應,然後跟她加快腳步離開,免得他們追問下去,離開的時候還隱約聽到他們起哄,不過我們都沒有理會,直走到茶餐廳。

「冇諗過最後都係比佢地發現左。」一坐下她就望著我說。

「陣間都唔知要比佢地問幾耐。」

「都係你比人問姐,唔關我事。」她奸笑著說。「係呢?咁突然約我食飯既?」

「突然間心血來潮咋,冇理由剩係whatsapp溝通掛,不過我冇諗過你咁快應承就真。」

「你開到口喎,冇理由唔比面你架,同埋成日同堆女人食飯講是非唔啱我,間唔中同你食下幾好既。」





「咁我地一個星期要一齊食一次喇。」

「你唔怕班男仔亂講野咩?」

「怕咩丫,講多兩講就悶架啦。兩個禮拜後就考數學喇喎,你啲數計得掂未?」

「未呀﹗點算?﹗」為左表達激動的情緒,她邊說邊拍枱。

「冷靜啲,冷靜啲,不如我地今個禮拜日一齊去溫書?反正我喺屋企都專心唔到。」

「好呀﹗」

「要食快啲喇,差唔多夠鐘返去。」

回到課室,教授已經準備好開始上堂,我們立即回到座位上。一走到座位,安東尼立即發揮他嘴上不饒人的本色。

「點呀?約左邊個搞到咁遲返黎呀?」他奸笑說道。

「明知故問。專心上堂啦。」我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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