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晨下着傾盆大雨,正常的時候,這種天氣我是絕對不可能會出門。不過正常的時候又是何時?好久沒有在其他人意義下正常過。
 
我和晴的距離是錦上路和將軍澳的距離,58分鐘、19個地鐵站的距離。到底平常她是怎樣有閑情逸致坐車過來找我補習?我想不通。
 
我到將軍澳的時候是9時59分,她已經在出口等我。她穿上純白色的校裙,裙上掛上一個小領呔。
 
「我就知道你會嚟!」她說。
「...」
「因為你係世界上最靚仔嘅補習阿Sir!仲係我羅詩晴今日既哥哥!」



「咁我係咪螺絲粉?」我沖口而出的突然很想說這個笑話。
「你竟然搞爛gag,實在係...嘆為觀止...」她掩口恥笑我。
 
雨勢完全沒有要減弱的意思,我們各自打開傘,她領着我前去她的學校。

「有咩要注意?」我問。
「唔好穿煲,唔好提我屋企嘅嘢...仲有...未諗到。」她顯得有一點焦躁不安。
「放心啦,我講大話好在行。」我拍心口。
 
學校內面有點嘈吵,一群避雨的家長和學生擠在學校大門與大閘中間的的避雨處,很多年沒有進過中學了。


 
她的班房在5樓,我們坐升降機到該層,就在5A班前的等候椅坐下。
「點解見家長就係唔可以晏少少?」我打着呵欠着。
「因為我姓羅,13號。」她說。

「我知,我同你同一個姓。」
「辛苦你啦絲粉!」她在緊張的心情之下強顏歡笑。
 
晴的班主任是一個中年的胖女人,手上的戒指代表她已經結婚,那麼她的身形應該可以理解為已經誕下了好幾個小孩。
 


「早晨Miss。」我說。
「你好呀羅爸爸,我係Miss Tang。」胖女人托了托自己的眼鏡,好像有一點疑惑般說。
 
「實不相瞞,其實我係佢哥哥,已經大學畢業左一段時間,真係唔好意思,其他屋企人都冇時間出席佢嘅家長日。但係我真係好關心呢個細妹,Miss可唔可以同我講下阿晴平時係學校嘅情況?」我說了一大堆說話,不容許她有懷疑的空間。
 
「其實詩晴佢都算好乖,統測嘅成績反映,佢最近都好似進步左唔少。睇返唔同老師嘅評價...佢要有全4應該暫時冇問題。」
 
「我都知佢乖。」我笑著說,然後看看晴,聽到老師的讚美,她好像沒有特別的高興。
 
「不過呢...」胖女人有點吞吞吐吐的說。
「不過?」
「不過佢喺學校好似唔係好受歡迎咁,平時佢喺屋企係咪都係比較孤僻?」她問。
 
「以我所知就唔係。」我望向在我右手邊的詩晴,她不知所措的把玩著桌子上的原子筆。
 


我說:「你話佢唔受歡迎係咩意思?」
「好多同學都同我投訴話佢個人好似有少少...奇怪,比較孤僻,從來都唔會參加同學嘅聚會,而且對其他人帶有攻擊性。」她應該把那些學生的用詞收斂的表達出來。
 
不參加聚會也不奇怪吧,晴要照顧嫲嫲,就算補習這種學術活動,她每次也是匆匆的來匆匆的去。至於攻擊性...
 
「例如佢揸刀?」我問。
「例如佢會用啲比較粗俗嘅字眼去鬧同學,又或者排斥其他同學咁樣,有唔少同學都同我反映過呢啲欺凌問題。」
 
「點會咁呢?佢平時係一個好乖既女仔。」我不明白。
「羅生,其實坦白講我都唔知,係唔係你地平時唔夠關心佢呢?」她反問我。

「喂老師,其實學校係點我地點會知呢?你地做老師係唔係有少少責任幫手留意下?」對住這麼蠢的老師,我有點煩躁,想起以前自己的班主任也是差不多。

「我明白,我明白,但係老師都有佢忙既地方。有時真係分身不可。」
「我純粹係唔明,你話佢冇朋友,咁佢係一個人排斥其他同學?」我稍為提高聲線質問。



「羅生你冷靜啲,其實我都有問詩晴,佢咩都唔肯講。我有曾經想同佢嘅父母溝通,但係無論點都聯絡唔到。」胖女人說。我望向晴,她把臉別向另一面,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好冷靜。我只係覺得呢啲說話有明顯唔合理嘅地方。或者你講得冇錯,真係有欺凌嘅問題,但到底邊一個先係受害者呢?我希望你可以嘗試向唔同人了解真正既事情到底係點。」我說。

「有時啲嘢,唔係多人講就代表係事實。」
 
氣氛有點僵持,再說下去也沒有甚麼意思,現在這種情況與我想像的見家長有點不同。我禮貌的向老師道歉以及道謝就離開了班房。晴仍然是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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