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撲克都代表著一種異能》: 39） 塗鴉

在午饍時間，一個吃完飯的同學急不及待拿出他今天晚上的慶祝道具——螢光棒和蠟燭。

他當然不可能在課室內點蠟燭，但啪啪啪啪的幾聲，他已把手中的螢光棒光折曲、弄亮。

色彩繽紛的螢光在光源充足的課室裡顯得微不可見，但那過節的愉快氣氛沒有因此消磨。這個同學的舉動就像打開了水龍頭一樣，歡愉的氣氛瞬間感染了周圍的同學，。

不斷有同學加入了提早慶祝的隊伍，每個同學都顯像一個大孩子一樣，絲毫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
 
幾個女生把五光十色的螢光棒扣成一個圈，笑嘻嘻地戴在手上。
 




螢光棒化成炫目的飛盤，在幾個同學之間飛來飛去。
 
一個男生把幾支螢光棒接在一起，粗魯地鞭打另一名男生。

看到同學們的「暴行」，今天負責看飯的女班主任並沒有出言直斥，反而嘴角微掀，似乎憶起了一些愉快的回憶。
 
歡樂的氣氛充斥著整個課室，但這不包括課室內的其中一個角落。
 
洛小言吃完飯後，並沒有加入玩鬧的行列，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小說。
 




可是連續兩分鐘，他也沒有掀過任何一頁。
 
「小洛，漂亮嗎?」葉小菁得意洋洋地展示著戴著黃色螢光棒圈的左手，但洛小言沒有反應。
 
「喂，小洛，聽到嗎?」葉小菁在洛小言的臉前搖晃著左手。
 
「嗯，很漂亮。」洛小言平淡地回答，語氣中卻沒有讚嘆的意味，然後繼續維持按著左邊太陽穴的動作。
 
對於洛小言的敷衍，葉小菁不滿地鼓起腮子，但很快又伏下了：「你在想著什麼嗎?」
 




認識了洛小言這麼多年，葉小菁怎會不清楚洛小言的習慣，她看到洛小言現在的動作後，就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麼。
 
洛小言沒有回答，依舊茫然地看著桌上的小說。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吧。你想得愈多，你就會愈亂，就會愈害怕。」
 
葉小菁見洛小言沒有反應，就轉身走開了。
 
「想得愈多，就會愈亂愈害怕嗎?」
 
 
放學的鐘聲響起，同學們興高采烈地收拾書包離開，準備享受接下來的節目。
 
「暫定六點半在將軍澳地鐵站等，有變動再電聯。」李家豪通知洛小言一聲後便消失著放學的人潮中。
 




葉小菁拾收好書包後，站在洛小言的旁邊。
 
「小洛，一起走嗎?」
 
「不，我還有點事。」
 
「那我先回家了，今晚見。」
 
「你的爸爸媽媽不是不讓你出夜街嗎?」
 
「嘻嘻，我長大啦，他們終於肯讓我在晚上出外，只是十一點前一定要回到家。好了，今晚見~」
 
「嗯。」
 
葉小菁轉身離開課室，步出課室後，她的臉上卻掛上了擔憂的表情，而且隱約透著點點的不愉快。




 
 
洛小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課室裡的人都走清光了，他仍然留在課室的原因是因為他右手邊的座位上還放著一個紫色的書包。
 
他在等一個人。
 
一個人影在窗外行過，然後走進課室中。
 
兩人四目相投。
 
夏小螢無視洛小言，直接抓起自己的書包就要離開。
 
「喂，究竟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洛小言沉聲向夏小螢發問，但夏小螢沒有任何反應，直接走向門口。




 
洛小言見狀伸手抓向夏小螢的臂膀，灼熱的氣流再次出現阻止洛小言，但這次洛小言沒有縮手，他無視熱氣的阻撓，長驅直進，終於捉住了夏小螢的手臂。
 
夏小螢任由洛小言捉住自己的手臂，沒有回頭，只是用冷若寒霜的聲音說道：
 
「放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熱氣包圍著洛小言的手臂，但溫度沒有豆腐乾怪物發出的那樣高，所以洛小言還是能夠忍受。
 
「我叫你放手。」
 
「為什麼那天以後，你會變得如此冷漠?」
 




「我無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我就是要你回答。」
 
「你是我的什麼人?為何我一定要聽你的話去做?」
 
「因為我是你的──」
 
洛小言的話脫口而出，但說到一半卻沒法繼續說下去。
 
(……究竟……我是她的什麼人?)
 
洛小言無意識地鬆開了手，讓夏小螢的手臂盪回身側。
 
夏小螢微微側頭向後瞄了一眼，然後離開課室。
 
 
課室裡只餘下洛小言一人，空曠的空間使課室顯得份外冷清。
 
究竟我是她的什麼人?同學?戰友?還是朋友?
 
我和她算得上是朋友嗎?
 
雖然我和她合作戰鬥了接近一個用的時間，但真正的接觸還是在一個星期前開始的吧，其實我對她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
 
她的性格的確是十分惡劣，可是她從來都沒害過我，某程度也算得上是一直幫助著我。
 
其實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不論是小盈還是夏小螢，我也是很快樂的。
 
但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她要這樣做?我真的很難受……
 
我不想繼續維持這樣的狀況……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重複的思考把思緒拌成混亂的旋渦，洛小言彷彿身處這劇烈的旋渦之中，感覺極為難受，意識一陣模糊。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為何她要這樣對待我?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吧。你想得愈多，你就會愈亂，就會愈害怕。」
 
突然，一把聲音從洛小言的腦海鑽了出來，使思緒的旋渦平復成平滑如鏡的湖。
 
 
洛小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然後再吸一口，努力把心情平伏下來。
 
洛小言很久也未試過心情大起大伏了，上一次大概已是小四的時候吧。
 
(洛小言，平常心，順其自然吧。)
 
洛小言自我鼓勵後，便開始收拾書包。
 
「咦?」
 
洛小言疑惑地看著手上的兩份中文筆記。
 
其中一份的封面上寫有「洛小言」的字樣，自然是洛小言自己的，但另一份筆記的封面上卻沒有任何名字。
 
洛小言翻開那沒有名字的筆記，筆記的內頁顯得極為乾淨，明顯地筆記擁有者沒有專心上課，抄下筆記。
 
洛小言不斷掀動筆記，希望找到物主的線索，直至他掀到其中一頁。
 
筆記擁有者雖然沒有抄寫筆記，但也沒有浪費時間，他利用了上課時間在筆記上塗鴉。
 
掀開的一頁畫著一個有動漫風格的男性──黑色的外套下是一件白色襯衫，下身穿著黑色的長褲。這是洛小言根據這鉛筆塗鴉所作出的描述。
 
這很像一個洛小言很喜歡的虛構人物，但洛小言心裡知道，物主想畫的，並不是洛小言所知道的那個虛構人物。
 
物主所畫的，是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裡的人物。
 
 
 
 
這是洛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