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黑白灰世界》: (10)

－怪物－
 
 
 
 
　　入夜後，風勢持續加強，看來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即將降臨，新聞接連地報導颱風的走勢預測以及逐漸逼近的警報。大家提早回家躲避，雨水打落街道上，路邊翻滾著被吹歪的雨傘，平常鬧哄哄的街上頓時變得像死城一樣。沿岸碼頭的風勢更是誇張，不斷捲起大浪，但一切沒有阻礙到豎立在碼頭邊貨櫃裡的對決，在貨櫃外並沒有男人在旁觀看，因為這次，旁觀者變成了參賽者。
 
 
 
 




 
　　強風並沒有成功阻礙少年時期的怪物，他堅定沉穩的步伐進入貨櫃內，當他發現這次有特別的參賽選手時，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怪物並不知道感情是什麼，懶理自己體內到底有否感情存在。他只記得年幼時被無故抓起來後，自己的過去和感情一拼被搶走。他只知道每天將自己催逼到死亡邊緣的人，現在正站在貨櫃內等待他。
 
 
 
 
 
　　怪物多年來的經歷，腦海裡只明白到一個道理，不是生，就是死。他學懂如何避過致命傷，精通將敵人致諸死地，卻連小學程度的知識也沒有。因為他師父認為這是多餘的東西，殺人何需學懂文字呢？怪物步進貨櫃內，順勢把櫃門關上，雨聲跟風聲頓時變小了，貨櫃內的氣氛與外界變得截然不同，一直只是雙手交叉環在胸前的男人，這次雙手以最自然的方式垂在腰間，背脊挺直雙腿自然地站著，一切看似是自然不過的站姿，卻是男人最佳的攻擊預備姿態。
 
 




 
 
　　男人匿稱為「磐」，看似古老的字詞，在殺手業界也有著歷史，男人是第三十二代繼承這個稱號的人。追溯到「磐」的開端，甚至比起槍砲的發明年期還要早，初期的火槍是由中國宋朝「陳規」《宋城錄》於1132年發明。槍管用堅固的竹竿做成，把中間裝滿火藥後燃點，靠火藥在竹竿內爆炸時噴出的火來燒死敵人。在那個年代「磐」已是惡名昭彰的殺手，面對這種才剛面世的武器，「磐」嗤之以鼻，實際上所有的兵器戟、矛、匕首，他全都不屑一顧，他認為自己的身體就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事實亦証明，每個世代的「磐」也是單憑雙手殺死無數拿著各樣武器的敵人，當年的刀與劍，直到現今發展成熟的槍械亦是如此。
 
 
 
 
 
　　槍械的確是殺人的好幫手，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槍械管制，當殺手需要出國執行委託，就需要買通多方才可。但以自己身體作為武器就方便得多了，不論身體有多強悍，雙手靈巧得能折斷敵人的頸椎，一樣能夠輕鬆地通常各種嚴厲的武器管制檢查。
 




 
 
 
　　承繼「磐」的殺手，他們都是單靠雙手就能殺人的怪物殺手。怪物以四肢觸地、半蹲姿態準備，就跟野獸捕獵時一樣，磐散發足以令人當場昏倒的尖銳殺氣，以示對他的認可，無形的殺氣慢慢侵襲著怪物。他的身體本能反應也在產生抗拒，全身的筋脈因充血而瞬間膨脹，肉眼也能清淅可見的筋脈佈滿少年的臉上，頓時變成一副惡魔的臉相。
 
 
 
　　
 
 
　　「吼！」怪物全身捲縮，肌肉繃緊，全力衝向眼前站著的磐。
 
 
　　沒有固定的架式，磐以流水般順暢的動作坐低馬步右拳拉弓，以更強衝擊力的拳頭迎擊。
 




 
 
 
 
　　　　　　　　「碰！」巨響在貨櫃內徊蕩。
 
 
 
 
　　磐感覺到拳頭結實地擊中怪物的臉部，可是拳頭卻異常地刺痛，磐瞥眼看見剛剛出拳的手腕瞬間變成血肉矇矓，磐再把目光轉向停下來的怪物，除了左邊臉被揍得皮開肉綻外，頸骨以彆扭的方向歪曲了，但他好像正在咀嚼什麼東西。
 
 
 
 
 




　　「吐！」怪物把兩根手指吐在地上，看著眼前鮮明的血紅色，刺激了他的兇殘神經，正亢奮地咧開嘴笑起來。
 
 
 
 
　　怪物以同樣的方式彈跳衝向磐，這次磐不敢再以拳頭雙拚，移動腳步避過攻勢，貨櫃的空間還足夠讓磐四處閃避，就在怪物雙手支撐地面打算轉向繼續攻擊時，磐兇悍的腳尖已出現在他的眼前。
 
 
 
 
 
 
　　　　　　　　　　「喀喇！」
 
 




 
 
 
　　奇怪的聲響從怪物的喉嚨處發出，磐這剛猛的一腳目標再不是頭部，而改為攻擊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喉嚨。
 
 
 
 
 
　　「咳、咳、咳。」怪物痛苦地雙手握住脖子，明顯這一擊奏效了。
 
 
 
　　受到重創的喉嚨引致氣管收縮，怪物暫時失去呼吸能力，磐把握著這個機會轉守為攻，一個箭步衝向痛苦得跪在地上的怪物。就在磐攻擊的一剎那，他勉強地站了起來。
 




 
 
 
 
 
 
　　　　　　　　　「碰！」
 
 
 
 
 
　　「？」磐見怪物的身影急速往後退，可見剛才一擊再次擊中了。可是怪物依然雙腳觸地凝視著他。
 
 
 
　　　　　　　　　「砰！」
 
 
 
　　磐的背後突然傳來劇痛，內臟在身體內翻騰。磐喉結一甜，吐出了大口鮮血，他才驚覺原來是自己被揍得往後飛起撞向貨櫃壁了。
 
 
 
 
　　
　　能夠待在大海裡半小時的怪物，即使現在無法呼吸卻仍能保持著戰鬥狀態。磐囁喘著站起來，剛才短暫的戰鬥令貨櫃內變得血跡斑斑，反倒令怪物愈來愈兇猛。磐有一瞬間後悔把這頭怪物養出來，此時怪物再度衝出，磐屏住呼吸迎刃而上，這次他順利避開了怪物的猛烈衝擊，閃到身後把他按在地上，論力量磐還是勝一籌，他用手肘抵住怪物的頭部，另一隻手把怪物的胳臂使勁向後扭動。
 
 
 
 
　　　　　　　　「喀喇！」
 
 
 
　　清脆的關節斷裂聲音從怪物的左臂響起，左臂頓時間無力攤在地上，受到劇痛的怪物用盡全力掙脫，可惜只靠單手的力量無法勝過磐。磐沒有絲毫猶豫，握住怪物的右臂以同樣的方式向後使力，怪物則竭力跟磐抵抗。可是磐有力量上的優勢，怪物的右臂正慢慢地異常彎曲，他咬緊牙關地抗衡著，牙肉跟牙齒的隙縫噴出血絲。磐把力度加強，怪物的頸骨被壓得喀喀作響。
 
 
 
 
 
 
　　「嗚！」
 
 
 
　　怪物被壓住後頸發出了奇異的叫聲，右臂完全被磐壓制得動彈不得，他感到整個連著手臂的右胸肌肉快要被撕裂了，此刻某種久違了的感覺在少年的腦中浮起……
 
 
 
 
 
 
　　「噗通」腦袋像是發出氣泡浮起的聲音，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讓怪物身心感到舒暢。
 
 
 
 
　　怪物記起來了，這是被綁著潛進大海、被綁著跟大人博鬥、手無串鐵面對迎面而來的刀尖，正是跟現在的感覺一模一樣是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感覺，不求練成非凡的武藝、不求完成委託、不求將目標殺死，只求最原始的「生存」！怪物的求生本能再次被觸發，他全身放鬆，連手臂也放棄抵抗，一下子磐直接把他右臂的關節扭斷，放棄兩隻手臂，就只為求生的一刻。
 
 
 
 
　　「還是沒有資格承繼我嗎……」磐有點嘆息，可是卻不打算給怪物第二次挑戰的機會，按住脖頸的手肘使力，原本已彎曲的頸椎發出快要折斷的哀嗚。
 
 
　　「喀、喀。」怪物感到頸骨的關節開始鬆脫，連接在骨與骨之間的軟骨快要被撕破，頸部跟頭已完全緊貼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