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電台DJ,每晚都做個無咩人聽嘅節目: (二十九) 悔不當初
「唔該曬啊文哥、強哥、太子哥!我有嘢做要走先啦!」過了一段時間後,阿彤便要先離開。
「嘩,文哥你真係好勁!聽你講兩個鐘仲好過翻一日學。」阿彤走後,我們開始閒聊一會,因此阿海便說。
我們三個中年人跟一個青少年談天,這組合也有夠新奇。
「乜你學校啲老師教得好差架咩?」阿文問。
「如果依書直說都叫好嘅話咪好囉。」
「唉,我地做老師有時都好矛盾。教好學生固然係好,但教得完書都好重要,畢竟要應付考試,關乎前途。我地緊係想將每個學生教到知書達禮啦,但係時間唔許可就係唔許可。」他道出了教師的心酸。
「咁你平時點樣讀書架?」阿強問。
「自修囉!上堂我索性自己學自己做架啦,橫點佢地都唔理嘅。」
「自修?自修都可以咁好成績?」阿強驚訝道。
「有幾好啊?」我問。
「條友仔全級20名內架。」
「咁厲害?!」我也驚訝了。
「勁又點啊,我都唔鐘意翻學。」阿海說。
「又點解呢?」阿文問,看來他的職業病發作了。老師有什麼職業病?就是了解學生嘛。
「我覺得啲同學都好唔鐘意我。」
「你好黑人憎架咩?」我問。
「即係可能有時我講嘢比較直,所以成日得罪人。」
「你講咗啲咩先?」阿文問。
「譬如有時啲男同學剪咗個好核突嘅髮型,我就話佢個頭剪到好似個蓋咁。有時啲女仔俾仔飛我又會講佢地有咩缺點咁。」
「細佬,講嘢直同踩人你識唔識分架?」阿強問。
「我又覺得自己講得冇錯喎,啲女仔好多性格都有問題,我都係指出佢地嘅問題姐。」
「講嘢直接唔代表俾你攞正牌去Hurt人嘅。」我說。
我總覺得有的時候,人總起喜歡用一些較美麗的字詞來掩飾自己醜惡的性格。說話不經大腦卻說成直截了當;多愁善感卻說成感情豐富,總之有千百萬個藉口為自己辯護。
「咪係囉,講嘢永遠客觀地講重點,唔會兜一大個圈果啲先叫直接,唔係叫你去講你主觀上嘅感受。可能人地唔覺你係啱呢,你又唔係同果啲女仔拍拖,你點知佢地真實性格係咪你所睇咁樣。冇乜分寸嘅說話好易會對人造成傷害。」阿強說。
「係啊,好多校園欺凌都係咁樣唔經唔覺發生。」最為了解的阿文說。
「我都試過用好衰嘅說話Hurt一個女仔,我到而加都好後悔,我都希望你唔會。」阿強說。
今天的阿強,仿佛像個人生導師。我最佩服他的,是他總能用合適的態度與不同性格的人說話而不輕易得罪人。
而且他說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寥寥數句顯淺的說話,便道出阿海的不是,並很有說服力。
加上語氣上的溫和仿佛有種魔力令自己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錯...我說的是我自己,我並不知道阿海的想法。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平常很少會這樣認真的說教。
他這樣的認真,或許真的不想阿海重蹈他的覆轍。
「強哥你都啱嘅..我有時都太自以為是,搞到啲嘢錯曬。」本以為阿海的一句反省是針對著他對同學的狂妄,卻想不到有弦外之音。
「係喎,都晏啦,你要番去陪你阿嫲食飯啦,下次再傾啦。」阿強看著手錶跟阿海說。
「係我阿婆啊!不過都係時候翻去啦,費時佢等。」
阿海走後,我們也離開了,之後我們走到西灣河海傍踱步。
「你好似好緊張呢個細路咁喎。」阿文說。
「好慘架佢,細細個就冇咗老豆老母,好彩識到我地,唔係社會上可能又多一條毒蟲。」阿強說。
「又係冇老豆老母?」我喃喃自語。
「又係?」阿文問。
「冇,我果日做節目有一個婆婆打黎,佢講佢個孫又係冇咗老豆老母。」
「又會咁橋嘅?」他說。
「邊有咁多咁橋啊,佢個孫咪就係阿海。」阿強說。
「你又知..?」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已即時想把它收回。
當天的接線生不就是阿強嗎?!
「你而加先講?」當我驚醒之後,我馬上問。
「你又冇問,我費時講咁多人地嘅嘢啦。」
「冇啦啦我點會問啊!」我沒好氣地說。
「嘩,個世界真係細咯,兜咗個圈原來個電話係圍繞一個大家都識嘅人。」阿文笑著說。
「咁其實阿海發生過咩事?」我好奇地問,希望能從阿強口中得知真相。
「你問我都未算最清楚。」
「咁應該問邊個啊?」
「有機會就等天使解答你嘅疑問。」
「天使?」
「你遲啲就會知。」他在賣弄神秘。
「咁你呢,原來你仲未放低果個『佢』啊?」阿文轉移話題跟阿強說。
「邊個佢?」
「你自己頭先講好後悔果個囉!」
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說起這個女孩,只怪阿強走掉了眼,才成為他心裡的一道遺憾。
「痴線,我氹下條𡃁仔炸。」
「真係?」我猜疑他。
「扮咩啊你,明明早排都有拍拖,但呢排又冇曬聲氣,肯定因為放唔低以前果個啦。」阿文說。
確實阿強最近才跟女友分了手,其實我也感覺他和前女友的關係不太好,看他經常工作,也不常提及女友便知道。
「唉,過咗去嘅嘢就算啦!」他說。
「都啱嘅,或者都冇機會再見到佢。」我說。
有時我在想,世事到底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關於阿強和這個女孩的事,已算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