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電台DJ,每晚都做個無咩人聽嘅節目: (二十六) 訣別
「係啊,冇咗佢嘅出現我諗而家我只係個每日淨係識翻工放工嘅毒撚。」
「一個重要嘅人出現的確可以改變自己好多,咁之後呢,你地嘅生活過成點?」
「我地一直都仲好甜蜜,直至有一日佢突然間..失蹤咗。」他說。
「失蹤咗?」我驚訝道。
「有一日,佢無聲無息咁喺我生命中消失咗。」
「毫無預兆咁消失咗?」我害怕自己聽錯,反覆地問。
「係,IG, Facebook, Whatsapp全部都仲喺到,但已經搵唔到佢,電話冇Cut到但都冇人聽。佢好似從來冇出現過,又好似冇消失過。淨低嘅,只係我地存喺手機嘅合照。」
「係幾耐之前嘅事?」
「九個月前左右。」
「佢屋企人呢?」
「都一樣唔見曬。」
「我試過登報,但其實效用根本唔大,因為我錢銀其實有限,唔可以登喺啲顯眼位。我又試過喺佢屋企附近貼街招,但轉頭又俾人撕曬。」
言語間,我也感受到他的無助。什麼是無助?就是當你很焦急,感覺做事沒有方向,只會不斷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情時。
「咁之後呢?」我問。
「其實我果陣都好唔知點做..我啲朋友,包括啲中學同學都有幫手搵,但都冇結果。」
「佢失蹤之前有冇啲咩跡象?」
「冇,我記得佢失蹤前一日我地都仲有見,果陣佢都冇乜特別唔同。我仲送到佢去樓下。」
「會唔會講咗啲令你覺得好奇怪嘅說話?」
「有,佢突然講過佢想去旅行!」
「去邊到?」
「好似係..加拿大。加拿大係佢嘅家鄉,佢突然話想番去旅行。我話好啊,遲啲同佢一齊去。」
「我相信佢應該唔會忘記呢個約定。」我打算以這句安慰他一下,可是..
「我相信佢唔會忘記,雖然已經冇機會實行。」
「你嘅意思係..?」
「有一日我收到佢爸爸個whatsapp,我突然覺得呢個世界有翻希望。」
但..為什麼是他爸爸傳來的訊息?
我抱著萬分期待前往她的家找她,到達後卻看見一片愁雲慘霧..
「嗨,世伯伯母,好耐冇見,子月呢?」我強顏歡笑地問。
因為當我看到他們的神情,一陣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
「Alvin,對唔住。」子月的媽媽一看見我就緊緊的擁著我,口中一直說著抱歉。
「伯母究竟咩事?」我焦急的問,我很想知道什麼狀況,但心中卻一直不想聽到我所預計的答案。
「子月..佢離開咗我地。」
「離開咗?去咗邊啊?我去搵佢啊。」我仍然強顏歡笑的說,但心中已經有數。
「Alvin你冷靜啲。」子月的爸爸也開口了。
「子月已經離開咗我地..離開咗呢個世界。」他說。
「唔會架,點會冇啦啦死咗!」我仍然是那一副的強顏歡笑,但眼角已伴隨著幾顆淚珠。
他們一直避免說一個「死」字,或許用「離開」是奢望著她會回來。因而聽到我說個死字,他們也更加傷心。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哭不出來,但內心卻像被千刀萬剮。
也許呼天搶地的嚎哭也不及欲哭無淚來得傷心。
那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崩潰的邊緣。
想不到當天那一句普通的告別竟然是訣別,多日來的等待竟換來死亡的信息。
「佢係因為Cancer所以先..」子月的媽媽跟我道出原因。
「我地送咗佢翻加拿大睇下有冇辦法醫,但始終都係..佢唔想俾你見到佢最後果個病入膏肓嘅樣,所以唔俾我地通知你。」
「點解..點解你地咁自私!」我不斷的責罵他們,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加添他們的內疚。但我想不到任何方法宣洩我的傷感。
「真係好對唔住..但係個傻女話如果要話你聽,佢寧願唔做化療,我地都冇辦法。」她繼續說。
「佢喺房入面留低咗好多嘢俾你,我諗..你最好入去睇下。」子月的爸爸說。
「咁佢留低咗啲咩俾你?」我問Alvin。
確實的,我也想像不到,身邊重要的人突然消失,了無音訊,我就當阿強好了,再度有他的消息時竟是他已逝去的消息,正常人也是接受到不到的。
我相信我的情緒會更加不穩。
「呢9年我地一齊嘅回憶..同埋一封信。」Alvin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