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電台DJ,每晚都做個無咩人聽嘅節目: (十七) 義工活動
這次的活動籌備我只參與了很少,一來經驗真的不足,二來時間也不是太多。
可幸的,當我在跟這些義工們準備物資時,過程真的很開心。他們充足的經驗反倒令我學了不少東西。
別看他們當中有些義工年紀不是太大,大部分都是剛考完文憑試或剛成為大學生,卻每一個都很獨當一面。
尤其一個叫阿海的,他正就讀中五,卻已經是這次嘉年華活動的第二負責人,第一負責人當然是阿琳。
「阿海,啲攤位應該點擺位?」我問。
嘉年華前一天,我們在set場地。
「有兩個攤位放喺室外,果兩個係俾外判攤位,我地組織義工嘅果三個就放喺中心入面,先set好呢幾個先!」
「阿海,音響果到搵咗人未?」其中一個義工問。
「阿邊個搵咗中心問,中心有社工會負責,佢地聽日會放好啲設備。」
「阿海!上午開幕儀式個rundown仲有冇野改?」連阿琳也向他詢問。
「差少少,晏啲俾個確實文件你。」
「呢個阿海都幾勁,咩都搞得掂。」我靜悄悄跟阿琳說。
「唉,好彩有佢,佢好叻好聰明架!我呢排都有個Project 跟緊,呢邊有啲嘢都跟甩咗。」
「唉呀你睇你,PIC喎!」
「咩啊,我都做咗好多架!對外搵嘉賓都係我!仲有同你呢個大麻煩夾稿溝通呢!」阿琳笑著說。
「有幾麻煩啊..」
「仲講!幫手啦!」
到了嘉年華那天,我和阿強很早便到場幫忙。Sally卻突然生病出席不了。
「太子哥!」甫到場,阿彤便從遠處呼喊我。
「洗唔洗咁大聲啊?啲人會以為我係黑社會大哥啊。」我走過去說,這樣說來,香港還真的有一江湖漫畫人物跟我名字一樣。
「嘻嘻!太子哥咁好人點會係黑社會呢?」
看到阿彤現在精神奕奕,充滿笑容的樣子,實在很開心。證明她已從陰霾中走出來。
「你個𡃁妹,快啲幫手啦,唔好幫倒忙啊!」
「佢咁醒目點會幫倒忙啊,你估你咩!」阿琳不知何時從不知何處走出來,並搭著阿彤的肩膀說。
「小姐,其實我係咪有乜得罪你呢?點解成日都啫住我?」我輕笑地說。
「係啊係啊,你殺咗我全家我好憎你架!快啲去台到準備啦,就黎開始啦!」
「原來都真係會有啲緊張。」阿琳在後台說,畢竟只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當司儀。
「琳姐加油,我喺後台支持你。」支援音響工作的阿海在旁說。
「比你咁講好似仲緊張。」
「淡定啦,輕鬆!」我說。
「大家好啊!歡迎黎到今日嘅嘉年華,我係今日開幕儀式嘅司儀,阿泰啊!」
「我係阿琳!」看著她戰兢兢地拿著咪高風說話十分可笑,臉色也有一片紅通通的,甚是可愛。
「係啦阿泰,今日我地呢個嘉年華有咩做呢?」
「活動就多啦,有...」
就這樣,這個開幕儀式算是無驚無險地開始了。
阿琳的表現也漸入佳境,冷靜了不少。我們一唱一和的,也頗為合拍。
亦多虧Herman幫助,才能找到一些歌星來支撐場面。
「都話唔洗驚架啦,咪搞點囉!」在歌星唱歌時,我們在後台聊著天。
「我驚到差啲胃抽筋啊!隻手仲係咁震!」她激動地說。
「不過你條友又真係幾勁嘅,有你Carry住,都淡定好多!唔怪得對稿果陣唔嗲唔吊咁。」她竟然稱讚我。
「洗乜講!你估我太子哥流架!主持界第一把交椅啊!」
「吹水你就叻,當初叫你做又推三推四。」
「唔係架,佢中學真係我地學校嘅御用司儀黎架。學校有咩活動都搵佢上架。」阿強又不知道從哪兒走出來說。
「咁犀利?小女子真係失敬失敬。」她拱著手說。
「我都失敬失敬。」阿海也說。
「失禮!」我說。
開幕儀式完結後,那些老人家和小朋友都開始玩攤位遊戲。
老人家和小朋友都為著些獎品玩遊戲,活潑得來又不失秩序。義工們也努力地哄他們開心。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真誠的笑容。
「婆婆小心啲!」阿海在扶著一位行動不便的婆婆說。
看到這愉快的氣氛,不禁令我想起,現在的社會實在太多怨氣,到處都充滿著紛爭。走到街頭隨處都是這個跟這個在吵架,那個跟那個鬧矛盾。現在感覺就像身處一個樂土,不同年紀的人都能和睦共處。
「喂,佢地都黎啦喎。」阿強突指向門口。
我循著那方向望過去,竟然是阿華和阿文。
「哇,咩風吹你地黎?」他們的到來我是毫不知情的。
「咪呢道『強』風囉。」阿華指著阿強說。
「條友話你第一次擔大旗搞電台啲活動喎,梗要黎支持下。」阿文輕托著眼鏡說。
「我地太子哥善心大發咯,竟然鐘意咗做義工,下一步向聖人進發啦。」阿華挖苦我說。
「講呢啲,Ruco呢?」我四處張望地問。
「佢有嘢做啊。」阿文代答。
「佢同Ceci搞成點啊?」
「你就真係考起我啦,我問過佢,佢話俾啲空間佢地先。」阿華摸一摸頭頂疑惑地說,看來真的很棘手啊。
「你睇住佢啦,你同佢住得咁近。」我跟阿強說。
「頂,大家一齊睇啦,個兄弟大家都有份。」他回答說。
他說得也真是有道理,看我這個「兄弟」,要靠不斷的打聽才知道自己朋友的事,也真是慚愧。
「阿泰可唔可以過黎幫手?」阿琳拿著兩個氣球走過來。
「喔,幫咩?」
「咦哈佬,你地係阿泰啲friend?」阿琳突向阿文阿華打招呼。
「啊..係啊,我係阿華,佢係阿文。」阿華說。
「你好啊你好啊,我叫阿琳,係呢到嘅義工,隨便玩啦。」
「好啊!」阿文和阿華皆微笑著道。
「喂,幫咩姐?」我插上話道。
「幫我掛番上天花板啊,我唔夠高。」
我望向天花,茫然地說:「邊個會夠高啊,擔梯咪得囉。」
「咁你幫唔幫啊?」
「幫幫幫!」
「幫就得啦!」說罷她便走開了。
「唔怪得咁熱心做義工啦..」阿文和阿華異口同聲地說。
「阿琳正啊可?」阿強笑嘻嘻地問。
「好正喎!你地仲要唔要義工?」阿華說。
「想做義工問過泰哥仔未?」阿文也在挖苦我。
「冇你地咁好氣。」說罷我便離開他們掛氣球去。
一邊走一邊想,阿琳確實很不錯,娟好的外貌不在話下,難得的是一顆善良而堅強的心。
欸啊,再亂想什麼呢,她經常對的的粗暴已經大打折扣。
「走咗啦佢地?」掛完氣球後,我在不同的攤位「巡視」了一會兒,回到休息室時已不見了阿華和阿文。
「係啦,佢地都有野做,況且啲遊戲都唔啱佢地玩。」阿強蹺著二郎腿說。
「其實你喺到做咩呢?成日坐喺到?」我不禁地問。
從我去掛氣球到回來,他的姿勢一直沒變。
「你咁講架,我做咗好多野架,我係總司令,負責做決定嘅,勞動工作洗乜我做。」他強辯。
「點解你對住我都可以咁厚臉皮?」我笑道。
「唔熟唔食啊細佬,對住你直情煎皮拆骨。」
「強哥,太子哥可唔可以出黎幫幫手?就黎到抽獎儀式啦。」阿海敲敲門的問。
「哦,好啊!」阿強伸伸懶腰道。
「你睇下人地阿海幾叻,咩都搞掂曬,呢啲就叫總司令啦。」我嘲諷阿強道。
阿海這孩子真的很了不起,真想知道為什麼。
「今日第一份獎品係..」抽獎儀式開始了,阿強竟自發擔任主持人。
「喂!你又偷懶。」阿琳又突然出現說。
「點解你成日都神出鬼沒?」我問。
「我係隻冇腳嘅雀仔,所以會成日飛黎飛去架啦呵呵。」
「痴線。」
「不過阿強做主持又做得幾好,好識搞氣氛。」她說。
「佢其實好多嘢都好叻,但硬係唔做之嘛。佢由以前開始都係發少少力就可以考好好成績。」
「咁勁架咩,我識佢咁耐都唔知。」
「你會唔會耐得過我?」
「咁又係。我見你地果兩個朋友都官仔骨骨,原來連阿強都係咁深不可測。」
「喂,你喺我面前係咁讚我啲朋友,即係話我冇料到姐。」
「我冇講過啊。」
「其實你同阿強係點識?」我問。
「呢個又係一個好漫長嘅故事。」
「咁你講唔講啊?」
「你請我食飯我咪講囉!」
「又請?」
「唉,小氣鬼,我請你再話你知好未啊?」
「又好。」
「不過今日唔得!有野做!」我說。
「咁冇架啦!」
是我有錯覺嗎?怎麼好像看見她有一絲失落?
「我地今日嘉年華告一段落,下次再見啦各位朋友!」
阿強說完這句之後,代表這個活動曲終人散。
會不開心嗎?或許會有點。
活動的完結好像代表我們又要回到那個紛紛揚揚的社會,又要對著很多「麻煩」和「壓力」。
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能我就是那麼懦弱和迷茫,我沒有阿強那麼圓滑聰明,沒有阿文的那種成熟和理性,更不能像阿華那般開朗。
我始終只能有勇氣躲在直播室,利用聲音面對社會。除此以外,我都不知道我能幹什麼。
但此刻,我知道有人是需要我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