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電台DJ,每晚都做個無咩人聽嘅節目: (六) 窮我一生 (二)
在他們身上,我真的看到一片真愛。在現今的社會,共富貴的很多,能共患難的少。 難得他們細水長流的愛情能開花結果,我當然希望他們能走到終老。但我又能如何幫助他們呢..?
「Sally,可唔可以俾頭先個男人嘅電話我?」在歌曲播放時,我問。
「下,咁樣唔太啱規矩喎…」
「你想唔想幫下佢地?」
「佢地係幾可憐..但係想都唔可以咁架。」
「做完節目之後俾我啦,我繼續做節目,下個聽眾叫咩啊?」
「睇下先..吓?」
「吓?」 我知道或許不太容許這樣..但我真的真的為著他們這得來不易的感情為之動容。
「喂,歡迎打黎徘徊太子道,你係?」
「Hi..我係阿言。」
「阿言…你真係…」
「係啊,我就係阿卓嘅未婚妻。」
「咁你打黎都係想延續頭先嘅話題架啦。」
「冇錯啊…唔知呢啲係咪真係緣份呢?
我其實一向冇聽開電台,但係頭先…頭先搭的士果陣咁啱聽到阿卓打俾你地嘅電話。」
從前我從不相信冥冥中自有注定的道理,只覺得是一場又一場巧合,但這一刻我真的相信了。
「嘩…都真係幾橋。」
或許世上根本沒有任何巧合,眼見的一切巧合皆是早已注定會發生。
「咁點解你唔打俾佢直接同佢傾?」我問。
「唔知呢,由頭先一直聽你同佢傾電話,我就覺得,你係一個好可靠嘅人。
即使你講嘅嘢未必係最有效嘅方法,但好似三言兩語就化解咗困擾我地之間好耐嘅問題。」
吶…這到底是讚賞還是批評?
「所以我就想打黎呢到,或者有啲嘢當口當面講好難開口,咁樣表達仲好。」
「你點知佢一定仲有聽?可能佢傾完個電話,就去咗沖涼,或者去咗瞓教。」 「既然命運都帶我地行到黎呢一步,我估唔會咁衰唔幫埋我地呢次。
如果佢真係聽唔到,咁就怪天意弄人啦。」
也好像很有道理,希望阿卓有繼續收聽。
「好,你有咩想同佢講你即管講!」
「首先我想講番我對佢嘅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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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看到這個男孩,總是愁眉苦臉的。
我知道他不甘在這兒做著這份工作,在他身上仿佛看見一絲絲鬱鬱不得志的感覺。
這特別的感覺令我不禁注意著他,不知為什麼總想窺看一下這男孩的內心世界。
後來才知道他是因為家境問題才被迫放棄學業。
「唉,算啦,怪就怪唔識投胎,認命啦。
至少都叫有手有腳搵食。」這是我聽得他最多的說話。
雖然口裡說著不快,但卻沒有因此而消極,反之很勤力很勤力的工作,甚至進修。 隨著越來越深的了解,令我由最初對他的同情,轉變為一種接近仰慕的欣賞。
欣賞他的不屈不撓,欣賞他在命運下不甘示弱的一面。
時間的琢磨更讓我愛上了他,我們的愛沒有甚麼轟轟烈烈的激情,口裡亦沒有常常掛著「我愛你」、「我想你」等等肉麻的說話。
反之更多的是犧牲,犧牲談情說愛的時間去為未來拼搏。
這種聚少離多的愛情,更讓我們著緊,更讓我們珍惜,更讓我們愛得深刻。
人們總說:「你話曬都讀咗個學位,洗乜跟住個三行佬捱?」
每次聽到這些話,都感到很氣憤..很氣憤。城市人就是這麼的膚淺,口裡常自詡著城市如何進步,自己如何在萬物中獨樹一幟。
但卻拋不開那守舊而荒謬的觀念,都什麼時代了?門當戶對真的那麼重要了?況且自己也不是什麼名門出身。
在那一個繁星流動的晚上,他終於遞上了婚戒,我從沒有要求些關於名分的承諾,但那一刻仍然令我淚如泉湧。
他的舉動不只是給我們的關係一個肯定,更重要是見證著我們渡過一個又一個難關後 ,終能修成正果。
過去十多年的片段在我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飛過,跟他在一起,真的只有一個「捱」字,但我「捱」得很快樂,很滿足。 「嘩,你地兩個真係愛得好深。」我對阿言說。
「我想同佢講嘅係,唔好怕而家面對緊嘅嘢。唔夠錢搞婚禮,我都一齊出錢,都唔夠,就唔好搞。只要我地有一紙婚書,我呢一世都係屬於佢嘅。
老豆果到我會勸服佢,我始終唔信個天要我地行到黎呢一步先撻Q。
就算結婚之後依然要慳住咁食,慳住咁過生活,我都冇所謂。」
一邊聽著她的說話,坐在我對面的Sally早已泣不成聲。
無私的愛固然偉大,但想不到是那麼的具毀滅性,能摧毀無數個障礙,摧毀無數人的心靈。
相信今晚守在收音機旁,被他們感動的人應該有不少。
想不到這一晚,我可以聽到這麼一個有趣的故事。它不是有趣在情節上,或許這類故事仍然存在在很多人身上。
特別的是,在聽他們的愛情故事之餘,聽得更多的是他們對這段關係的剖白。
先聽過阿卓的敘述,再聽阿言的來電,把他們很想說的而不敢說的話也說了出來,
像是在補充拼圖的空缺,把整個故事拼湊得完完整整。
相信他們一定能白頭到老的,在這個彈丸之地,曾出現這麼一段海枯石爛的愛情,這或許是現代的一個童話。
「我相信阿卓一定聽到你對佢講嘅說話,我知道佢會收到你嘅心意。好多謝阿言你嘅來電,記住唔好放棄你地嘅訊念,祝你地早日解決你地嘅問題!」
「多謝你,主持人。」
「嘩,連續聽咗呢兩個電話,真係令我覺得呢個世界仍然有真愛啊!希望天下有情人都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