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宮婢無情帝: 第二十四章 罰跪
第二十四章 罰跪 若蘭了無生色的躺在床上，本該靈動的雙眼緊閉，腹部纏着厚厚的麻布，臉色蒼白得慘不忍睹，如果沒有氣弱柔絲的呼吸的話就跟死了一樣。看着奄奄一息的她，我想起這幾年和她的經歷，這些回憶在皇宮勾心鬥角的殘酷中是難得的美好，她一直是我苦苦支撐下去的信念，是她在凌恩最初肆玩我的日子給予我安慰和支持，是她多次在我被眾妃嬪為難的時候趕來救我，她是我在宮裏唯一重視的人，如果她也離我而去，我怎麼能承受下去？看着她眼皮微微擰緊，像是在勉強掙扎，不知道能否聽到東西，我心如絞痛，艱難的步上前，抓住她冷冰冰的手臂，好像能分擔她的痛楚。
「若蘭，姐姐來了，撐住別怕，很快就沒事了。」我盡力忍住眼淚，保持着以往的平靜，這才能讓她安心，要是她聽到連我也崩潰了，只會更怕。
「太醫怎麼說了？」我回頭問小宛。
「聽說傷口雖然不小，但是沒有傷到要害，本應不會危及性命，最麻煩的是刺客的刀帶有不知來歷的劇毒，毒性強橫，調配解藥需時，但若蘭怕是等不到了……嗚嗚……」小宛平日和若蘭常混在一起，感情也是好得很，說一說剛止住的眼淚就又再流下來了。 「調配解藥需時？還是他們捨不得用，不肯用在宮女身上而己。那幫傢伙總是畏首畏尾，不怕見死不救，更怕救錯了人，事後惹禍上身，要是皇上沒說盡可能救，他們能救也不敢救，不過皇上的意思呢？」我彷彿在絕望中找到一絲光明，向小宛追問。
「那個……我不知道，當時太醫來的時候，我不在裏面，只是後來聽藍公公說的。姐姐那若蘭就有救了嗎？」小宛似懂非懂的說着。
「皇上在哪？」我想了一想，隱約間覺得事有蹺蹊，還是直接找皇上更好，雖然說不到最後一刻也我也不想求他，但是如果說若蘭還有救的話，亦只有他能救，所以還沒等小宛回答，我已經走到門邊，這一刻不能耽誤。 「剛才婉妃娘娘來了，皇上陪她回去探望皇子去了—姐姐你先等等啊……」小宛才說到一半，我沒管她的阻攔，急急直接推開門，不顧一切的跑去綿雨宮。
綿雨宮雖離凌雲殿不遠，但皇宮不是處處可走，路上往往迂迴曲折，加上我在宮外折騰了整天，跑到綿雨宮時我已經氣喘噓噓，透過別人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的不妥，自然還沒進到內苑，很快就被守門侍衛攔下來。
他絕對不是皇上的侍衛，不然不會不認得我。顯然經過刺客一事後，宮裏侍衛的警戒加強了，平時除了皇上的近身侍衛，普通的皇宮侍衛根本不會進入宮妃的宮殿駐守，頂多在各宮殿外守候巡邏。
這時遠遠從正殿走過來一個清秀女子，我認得她是婉妃娘娘身邊的清音。
「沒事，她是凌雲殿的。寧兒你是怎麼了？皇上在和婉妃娘娘在內品茶，任何人也不得打擾，有什麼急事也只能等了，如果我讓你進去，就算皇上不怪你，娘娘也會遷怒於我的。」清音吩咐侍衛退下，換着她擋在我面前，看着我少有的狼狽樣子先是驚愕，隨即收斂表情，不溫不冷的說道，似乎有點我的影子，還是在深宮之中，大家也會漸漸變成這樣。
「清音，我知道為難你了，但念在我們同期進宮，在冷水閣也曾互相扶持過，可不可以找個機會替我和皇上傳個話，想辨法讓他見見我。」可以的話我也想等，但若蘭的傷等不了，我感覺她隨時會撐不住，一想起她，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完全沒有以往的平靜。
「小聲點！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清音對我的反常很驚訝，生怕我驚動了正殿裏的主子，拉着我遠離幾步壓低聲音說。
「昨晚凌雲殿的刺客刺傷了若蘭，我要求皇上救救她。」我直截了當的說。
「皇上沒有讓人救她嗎？」清音疑惑了一下。
「我不知道……皇宮用藥規矩講究，你也知道對我們宮女不可能用頂級的藥，我們的死活根本沒人在乎，我怕因為那些該死的規矩害死她，只要皇上親自下旨才有機會有特例。」我很自然的掩飾了我一早就想到的原因——凌恩要借若蘭遇刺一事來懲罰我沒有按時回宮，甚至想過逃走，雖然我很不想相信這是事實，因為這樣就代表他仍然是我痛恨的人。
「好吧，你等等。」清音安慰似的點點頭，轉身輕輕引開半條門縫，側身竄進去正殿。我屏息靜氣的在門外守候，以為要等上一段時間，想不到不一會兒，清音就退了出來，而皇上並沒有跟出來，清音也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皇上怎麼說？」我失望的問道。
「皇上一聽你來了，說了你昨天沒有按時回宮，非但不在凌雲殿候着請罪還到處亂跑，所以讓你在這跪着反省。」清音關上門，搖搖頭同情的對我說。
時值正午，我憑着意志，撐起疲倦的身體，努力地保持跪直的姿勢，刺熱的陽光毫不留情的照在頭頂，汗水不斷從下巴滑落，不知道該不該花力氣擦汗還是讓它滴下來省力，膝蓋貼在又硬又燙的石板上，極不好受。
本來罰跪應該是宮人太監習慣之事，可是原來我自從入宮初期在教導姑姑處受過這種苦之後，就很少跪上過超過一個時辰，凌恩偶爾興致起來要罰我時，也只會讓我跪上一會，很快就會換別的花樣弄我。而今天天氣酷熱，跪上半刻亦是非常人能忍，清音看來也不忍看我，奉命拿冰塊到正殿後就沒有出來過。
「哈，你倒大膽，出宮玩到樂而忘返，現在還敢來打擾朕。」盯着正殿的大門，視線越來越模糊，對時間的感覺慢慢消失，直至頭上響起期待以久的聲音。
「皇上，求求你救下若蘭！」我抬頭望着矇矓卻熟悉的輪廓，用盡身子最後的力量喊出來的只是虛弱的氣音，說完後突然眼皮一重，閉上的眼睛再無力睜開，失去意識前隱約感到身體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