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繪本)
從小到大,屋下總有一間洗衣舖。裏面貼滿不同電影的舊海報,連地板也是用傳統花紋,但又帶點英倫風。
以前一直也很美好,是因為小時候有媽媽也有年幼的妹妹吧!每次我一放學,走回家的路上,因為我們家是士多,也有供應涷冰冰,透心涼的豆腐花,這令我最為懷念。
有時和妹妹走到那一間古舊的洗衣舖,裏面沒有人,只有一部像找換機的投幣機。我們就是帶著鉛筆走到那裡在地上畫畫,那裡只有我們,是我們的天地。
爸爸在那時也是正常的,家裡的椅子,床架也是他做的,他是爺爺唯一的兒子,士多也是傳承了給他。
好過現在爸爸是瘋的,媽媽和妹妹也消失了。
現在我吃不了豆腐花,也再沒有人陪我傾談心事,沒有人為我重新改做破舊的椅子。
我只能一個人。
曾經我在家舍裏看過一本故事書。
記憶冼衣舖。
從前,有一間古老的洗衣舖,可以冼走痛苦回憶,望着大眼仔不停地轉,慢慢就會忘記得一乾二淨,每人都會用自己的壽命來和這間洗衣店嘅神明交換。
那裡有一位穿著古老的美人,在她的睡房裏,有一瓶瓶酒瓶,那是用回憶來浸泡出來,用椰子發酵的回憶酒,越是放得久,酒越醇,但隨著酒精揮發,回憶也會從此消失。
有一天,一位失戀的少女走到這間洗衣舖,拿著用竹做的滕籃,衣服滲透着血水,走到門前,那位美人走出來迎接她說着,「呢度自助㗎?你自便啦!」
那位被血嚇得不知所措的少女,問着,「請問呢度係咪有得洗走一段記憶?」
「你知道規矩㗎呵?」
從她的口袋中拿出一個手掌般大的粉紅色毛公仔。
「好,我要你嘅血,滴入呢個試管度。要一半。」冷淡地說着。
那位少女強忍着痛楚,用壁報版的大頭針刺到她的手指上,直至她的手指從正常變成了沒有血的白色。
「你要删去那一段回憶?」
「令我痛苦自今的回憶。」
「從何時開始,何時結束?」
「從上年開始,到了現在,兩年。」
「好,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把你兩年的壽命也一拼減除?」
「只要可以永遠不記起,怎樣的方法,我也願意。」
那位美女店員,把滲滿那少女的血,的那個毛公仔,連同衣服,叫她扔進洗衣機内,她望著正在運作中的大眼雞,慢慢忘記所有了。
可能你會問我,為何我看到這本繪本不感到害怕,因為我喜歡黑暗。
不過一切連同背景人物也特別令我感到熟悉。
外表比以前的也不同,一般總是七彩繽紛的,而它是比較陰沉的冷色,畫面的地方很像我的舊居,我的家。
樹不斷纏繞住有三層高的前舖後居,就在公路旁有一間古老的冼衣店,和我跟妹妹一起玩耍的一模一樣。
只是明明只有家裡的人知道這間洗衣舖。
難道是爸爸?
沒有可能,他早就失心瘋了,又如何可以畫出這麼細緻的水彩畫呢?
而且作者明明是個日本人。
岸邊奈美,你認識我,認識那裡,甚至一切的事情嗎?
從那天開始,我決定了,由我離開那個令我感到如此困擾的家舍,那個每天也當我如禽畜的地方之後,我要去一次舊居。
我想知道,那裡是否有一間,
可以删除記憶的洗衣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