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援交女兒(完結篇): 對質
在護理系的上課時間，我坐在李兆基會議中心。當中幾十個學生，只有一個男生。我鎖定了他，在他離開課室想進入男廁時，推了進傷殘人士廁所。
我嚇唬他：「你便是連登討論區中的Johan嗎？」
他很害怕：「吓，你為甚麼這樣說？」
「在二月十四號，你在連登討論區發出了帖文『本地學生與男友自拍流出』」嗎？
「那個帖？那是……那不是我……」
我捉住他的衣領：「是誰？快說。」
「如果說User Name是Johan，那便是我的同學陳棋拿。」
「帶我去見他。」
男學生害怕地說：「他經常不在港大的，我聽他說他約了個舊愛人見面。」
「在哪？何時？」
「是明天在旺角建興大廈的天台。」
在之後，我在黃昏時間去了建興大廈。天黃，我想起陳奕迅的歌：「多經典的歌后，一霎眼已走，纏綿著青蔥的山丘，轉眼變蟻丘。」建興大廈有些糞便散落在樓梯邊，在十四樓之上，原來破門而入是有個天台的。
在天台，我看見一個瘦削但眼神敏銳的男生，戴著黑色眼鏡，外表有點像香港名人林作，像是一個高材生。我推門而入，這個男生便警覺地望過來。在他身旁是一個穿著黑色厚外套以及間條短裙的少女，十分清新可人，那是我的女兒。
「陳棋拿。」少女叫男生的名字。
我看到他們在一起，有點驚訝。
「你們……為甚麼會在一起？」
他們相望，並無回答。
「那片，是你發布的嗎？你是Johan？」
「是的，我的連登用戶名是Johan。我的真名是陳棋拿。」
「為甚麼你要發布那段片？還要用那加密的方式。」我控訴。
女兒有點激動，「為甚麼你知道這事？為甚麼你要令已忘記的我想起它？」她怪責我，並劇烈地震動，掉下了好幾包精神科的藥物。我感到心絞痛，也想到了白臉人為我注射的綠紅色血液，感到身體異常虛弱。
「女兒，你在做那檔事（援交）嗎？」
「是的。」她毫不害羞地說。
「為甚麼？我盡心盡力去照顧你。」
「你一直都知道嗎？這是我的意願，我是在朋友Ａ的帶動下，才開始做這事的，一開始是為了快錢，之後卻成為生活的一部分了，做，與不做，都可，是我的選擇。」
「你這不孝女。」
女兒挨向陳棋拿。
我生氣，「你這小子，為甚麼要發布我女兒的性交片段。」
像林作的小子真誠地解釋：「我並無傷害你女兒的意思，我和你的女兒在程啟業中學時已認識，曖昧不明像是初戀，在檔案中的內容添上真正的訊息，是我和她在中學時創造的私密來往方式。」
「我和你的女兒在中學認識，曾經情到濃時去到維記酒店，而後來我因為父親的工作而短暫出國，你的女兒以為我不再理她而封鎖了我的所有通訊帳號，是因為這樣，我在那天思念過去，獨自去到維記酒店，卻見到你拍攝的過程以及遺下的手機，我希望聯絡您的女兒，卻並無任何的方法，我才以表面上看不到她影片的方式，在網上發布帖文，希望她見到後，可以解封我。」
女兒眼泛淚光。
「也是在後來，她的確解封了我，我才可在此約見她。伯父，我仍然喜歡她的。」
「可是你發布了那影片，是不爭的事實。」
「在讀中學時，使用舊版的Ｗindows才能發現這加密方式，我想不到會被其他人發現的。」
「我承認，當中是有恨意，可是這源源不絕的恨，卻是因為我對她源源不絕的愛。」
「更何況，她已原諒我了。」
我問：「你真的已原諒他了嗎？」
女兒掩臉，「不要再說了。」
我希望過去抱著她，而她情緒再次波動，身上的精神藥物再掉下更多。
她衝向天台的邊緣，我伸手去捉。可是我感到很睏，我的手，捉到嗎？
我捉住了她，而我的力氣快要耗盡。
女兒昏睡了過去。「這是藥物的副作用嗎？」
「小子，你過來，我們好好的談一下。」我勉力地說。
「你真心喜歡我的女兒嗎？」
「是的。」
「你現在和她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未是，但我答應會努力地追回她的。」
我聽到滿意的答案，卻想不到白臉男的針如此強大，我也不知自己是染了晚期的愛滋病還是怎樣。我強忍病情，也要避免途人看到。在家中，我一筆一筆，記下這一切。然後，我很想睡，很睏……
我感到自己已睡下去。在發夢嗎？在夢中，我見到女兒在我的墓前，和棋拿一起，抱著一個嬰兒，她好像握著某些東西。在建興大廈那天之後，她拒絕了Ａ的追求，答應了棋拿嗎？我反而欣慰。他們甚至生了孩子嗎？「是男，是女？」我迷糊地說。在青草地上，陽光下，女兒握著的是甚麼？是一張照片，當中有，她，妻子，和我，在笑。
我會一直睡下去嗎？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爸爸，爸爸。」我好像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女孩，抱著皮球跑過來。「這是天堂，還是人間？」我的眼睛張開，好像看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在陰暗的雨天中，搖晃在床上的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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