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無處可去的太一很自然的留在了莫竹的住處裏,就這樣,過了一年。
 
「太一!過來幫我打下手!」莫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知道了!」太一放下手中的書,回道。
 
最近正值戰爭,愈來愈多傷病尋跡而來,幾乎每天都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前來。
莫竹也只能忙很不可交開,盡力救人。
 
忽然間,莫竹拉着太一進了屋內。




「咳咳咳……」莫竹咳出了血。
 
「你怎麼樣了,又嚴重了嗎?」太一擔憂的問。這時候的太一也沒有察覺這一年的相處,他已經不像「東皇」了。
 
「沒事的……我是藥師,我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這是打從娘胎就有了的病。」
 
「別太勞累了……」太一遲疑了一下「你,比他們重要。」
 
「嗯。」莫竹臉上一紅,低下頭小聲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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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一個月,傷病者卻愈來愈多。
 
而莫竹的身體,也愈來愈嚴重。太一也看出了,不止是勞累,莫竹也在擔憂着甚麼,夜裏總聽到她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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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夜,他問她
「你……會死嗎?」

「大概,會吧。」她微笑。
 
看着她的笑容,太一卻心痛了起來:「你不怕嗎……」




 
「我怕,但我怕的不是死。」她説。
 
「不怕死?」
 
「對,不怕死。」
莫竹見太一臉不解,便問道:「我問你,即有生,何以有死?」
 
這問題,讓太一想起曾經,曾經掌控天地的自己:「生死,一生一死一輪迴,生死之意,不過是維持天地的平衡。」
 
莫竹似是未料到太一會這樣回答,皺眉苦惱了一下子,可愛的側着頭想着,回答道:「可以説對,卻也是錯的。」
「錯了……?」堂堂東皇,錯了生死……
 
「因為我問的生死不是對於天地,而是人。」
「對人而言,生存的結局是死亡。那生又有何用?」




「所以,生存的意義就在於,給予自己生命的意義。有人修道,想一嗚驚人,名揚萬古,這也是一種生命的意義。」
 
「那你呢?」
「我?我只想在這世上留下點痕迹,想有人記得自己曾經存在。」
 
「你知道嗎?等待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死後連點痕迹都沒留下,沒人記得自己。」
 
「我怕,百年之後,甚麼都不剩了。連其他人心中的我也消失了。」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她頓了頓,露出一抹淒美的笑容。
 
「你們修道者生命悠長,我可以請你……記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