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
 
今天發生一件事情,當我曾經想力陳己見,最後選擇了沉默,我認為沉默是必要的。
 
「為何要沉默?告訴我吧!為何他們面對不公社會的欺壓下、迫害下、敲詐下還要默不作聲?」我指著一名被打致遍體鱗傷的下等人向李飛揚說。
 
我...羅海月,位於地獄的最高階層。每天被迫高高在上看著焰獄裏、赤火上掙扎求存的無辜人民...痛心疾首...
 
飛揚仔細看一看衣衫襤褸,悲傷、哀愁、絕望充斥全身的下等人說:「因為他們並沒有任何發言的權利。」
 




我相當驚訝...驚訝這世上竟然有人說出如此怋滅人性的話來...而且這個人是陪伴我一起成長、青梅竹馬的李飛揚...
 
「權利...」我顫抖著身體說,「發言的權利?這是人類基本應有的權利!我們是人類!並不是禽獸!人類喔!有人性、有良知、有惻隱之心的人類喔!」
 
只見飛揚走到頭破血流的下等人面前,單跪半膝于地凝視著他說:「人性?良知?惻隱之心?何價?你有得賣,我也會買!」
 
人性...良知...惻隱之心...何價?
 
身在現今的資本主義社會裏,各人只會以萬惡的金錢衡量物品的價值。
 




以金錢換取權力,以金錢換取地位,以金錢換取一切,操縱一切...
 
我們為求保存自身地位,利用權力剝奪別人應人的權利。
 
我們為求掌管最大權力,把人民劃分上、中、下等。
 
我們為求監控人民,建立了毫無人性的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建立了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建立了MINDER。
 
生活在地獄最低層的人民一直處於焦慮、驚慌、惶恐之中。
 




他們不敢多發一言,他們不能多發一語!
 
他們錯過了,他們失去了,他們遺忘了,他們成為了奴隸!
 
我看著有如惡魔般的背影說:「你認真認為他們沒有權利?」
 
「他們已經失去一切。」惡魔露出頭上的雙角,尾部的尾巴。
 
他們已經失去自尊、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就連靈魂也失去,掉到地獄裏成為了惡魔的奴隸...我們的奴隸...
 
奴隸...失去自由的奴隸...不見天日的奴隸...生活在黑暗中的奴隸...
 
時間久了,日子久了,一切已成習慣了。
 
習慣被監視,習慣被壓迫,習慣被攪切榨。




 
一團又一團肉團有如豬肉一般,擠進碎肉機...
 
一塊又一塊皮囊有如去了皮的果肉一般,擠進榨汁機...
 
一輛又一輛巴士有如輸送帶一般,把各養份分送到不同的中、上等人口中...
 
胃部酸澀影響下,雙眼流出眼淚來...
 
我們在吃人!
 
整個中國香港是人類屠宰工廠...
 
有如豬一般的人類,一個又一個盲從地擠進入口...擠進屠宰場的入口...
 




手腳被肢解,製成椅子、桌子;血被流乾釀製紅酒;人皮被剝下來製成皮草;心和腦等內臟煮成佳餚;靈魂被抽乾,製作成手中的香煙,輕輕一吸,一呼,化為輕煙飄散...
 
為何他們能忍受?
 
為何他們還可以待在這裏?
 
為何他們還可以自覺地走上輸送帶?
 
他們不知道嗎?
 
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了躺在覘板上任人宰割的豬嗎?
 
為何他們還能啞忍?




 
為何就不可以發一言,為了自己,為了生存,為了自由多發一言?
 
面對這種不公的社會裏、地獄裏、屠宰工廠裏,他們就不會發出悽厲的哀號嗎?
 
無法忍受...我想逃走...我想逃離這個血腥的屠宰工廠...
 
我看一看自己雙手,滿手鮮血...鮮紅色的鮮血...
 
“滴...滴...滴...”殘陽鮮血不斷滴到地上...“滴...滴...滴...”從我掌心中滴到地上的火焰中...
 
「我也是一名女屠夫?」我不禁驚訝地問一問自己。
 
我無法否認,我無法逃避,我也是一名女屠夫...
 




我身上披著他們的皮...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身在地獄的我也是一個惡魔!
 
我還可以怎樣?
 
如何可以除掉頭上的雙角?剪去尾部的尾巴?
 
我還可以為他們付出甚麼?貢獻甚麼?
 
如何才能解救他們?如何才能釋放他們?
 
或許...因為這個世界被扭曲致無可救藥的境地...
 
或許...要建立一個新的法則,必須摧毀原有變壞了的舊法則...
 
或許...改革必須付出性命,必須作出犧牲...
 
或許...現在的我必須選擇沉默,我認為沉默是必要的。因為...沉默是為了靜候審判的來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