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靈】我捏造了都市傳說: 【第拾肆話】時常出現的第十六層階梯—２

晚上十一時二十分。

我和秦又夏站在階梯前面思考對策。

「首先可以確定的就是這階梯一共有十五層。」我說道。

「所以你有甚麼具建設性的說話嗎？」她似乎認為我在說廢話。

雖然的確是因為沒甚麼頭緒而說出來撐場面的句子。





「嗯....」我思考數秒，突然想到能幫忙的人：「你等我一會。」

我決定喚醒小薰和小淼。

對，我可以決定它們出現的時間點。

跟自由自在出現躲藏的心魔不同。

它們，是活在我的思考和記憶當中。





妖異。

本來就是一種靠人類才誕生的東西。

人類的意念、思考和記憶，都能有幅度地增加它們的存在或是力量。

心魔是個特別的例子，由我自身———

這個還健在的我，用意念所誕生的妖異。





至於它甚為麼會出現，在之前我還是半點線索都沒有。

不過在得知情報越來越多的情況之下，我開始明白它會出現的原因。

但那個已是後話。

小薰和小淼，只要我記憶中還惦著二人的話，它們便不會消失。

這是成為共生靈的條件之一。

「終於都。」「想起我們了嗎？」它們說道。

話說回來，我好像未正式對二人進行過詳細的介紹。

那趁現在就先做個人物簡介吧。





小薰，十二歲———是姐姐。

比小淼早出生三十分鐘。

「我可是比你多活了三十分鐘的人生喔。」

這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東西。

不過除了比小淼早出生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技能勝過妹妹。

啊，勉強找的話，在身高方面也是取勝的地方。

而且看起來運動方面好像也不俗。





小淼，十二歲———是妹妹。

跟姐姐不同，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孩。

「姐姐真的活得像個笨蛋似的。」

常常要替小薰的愚蠢行為收拾爛攤子。

在外表看上去也比姐姐更為斯文。

是一個性格文靜有禮的鄰家女孩。

為何我會知得如此清楚？

在她們成為共生靈之後，某種記憶同時注入我的腦海中。





要是只看現在的它們，肯定不會聯想到曾經有過那精彩美好———

宛如「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在變成靈體之後，小薰小淼只能互相依靠。

薄餅一定要配上起司，碟頭飯一定要配涷熱飲。

汽車不能沒有汽油，繪畫不能沒有畫筆。

它們大慨就是這種關係。

靈魂近乎融為一體。





性格都像黏土般被結合。

所以才有現在說話會相連的情況出現。

雖然現在把它們個性說出來好像沒有意義，但我心中仍然希望有一天———

它們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和性格成佛轉世。

「因為我原本生活中並沒有這種解決辨法存在....」我回話。

「生氣了。」「哥哥是笨蛋。」

「對不起小薰小淼，是我的錯。」

對二人而言，即使我一時忘記它們的存在，都是無法饒恕的過錯。

基於這點我非常明白，在此情況下絕對會誠懇地道歉。

「小薰小淼.....」秦又夏從頭到腳打量著她們：「高時刻真是個不容小覷的雄性動物....連小女孩都不放過。」

「不要把我形容成某種野獸！」

「要成為高時刻的愛人，難道先要接受到各種讓我價值觀毀滅的玩意嗎？他應該不會是使對象承受精神痛苦而獲得快感的變態吧？」秦又夏假裝在喃喃自語。

「我的人格才沒有那種問題！」

..........

有股突兀感突然出現，於是我再問道：

「你.....能看見它們嗎？」

「為甚麼不能？」秦又夏反問道。

「.........」我細心的思考一番。

確實，早已跟妖異有所牽連的人，怎可能會看不見妖異。

但就奇怪，明明我都已是接受了儀式，獲得能看見妖異和靈體的雙眼。

在平常卻沒有碰見過多少靈體，我甚至有考慮過大家都是死後能順利成佛的情況。

「剛剛你就說了它們的名字，我怎可能會看不見？」秦又夏說道。

「說了它們的名字？」

名字，介紹，認識。

這幾個詞彙突然在我腦中連接起來。

原來如此。

要是本身的關係有交涉方能看見對方的靈體。

黃晨軒認識的小孩。

瑟蓮娜的家人。

張曉靈懂得的都市傳說。

感覺就好像解開了謎題一樣，縱然稱不上是甚麼大事。

不過說到謎題，此時此刻就有一個謎題在等候我去破解。

「關於第十六層階梯的不可思議，你們有甚麼想法嗎？」我先轉移去問小薰小淼。

「我們建議。」「哥哥先去試進行一下。」

「你們沒聽見規則嗎？要是我數出了第十六層，可是會掉進人類不能逃脫的監禁空間喔。」我回話。

「哥哥你自己也說了。」「是『人類』不能逃脫。」

它們在「人類」二字加強語氣。

令我憶起一件不願面對的事實。

我———不是人類。

「怎麼了？」秦又夏打斷我的回憶：「你的臉變得很難看.....口誤了，是臉色。」

「你是真心想說我的臉難看吧！」

我重整心情，呼口氣說道：

「我會嘗試進行階梯的儀式。」

小薰小淼是我的共生靈，即使換它們上也沒有意義，就結果而言都是我遭殃。

「真的沒問題嗎？風險可是頗高的...」秦又夏說道。

「我不是人類，所以沒大礙。」

「.......」她沉默了。

「這消息很令人驚愕吧？但現在就先不跟你娓娓道來，以後有機會再解釋。」

因為。

我即將要踏上階梯的第一步。

十一時五十分。

擾攘了接近一小時，事情終於都開始有所進展。

「十一，十二，十三.....」我一邊步上階梯，一邊數著。

我抬頭看上去，心裡默數著剩餘的步數。

最後的確是第十五層沒錯。

現時知道的就是失敗後的結果，那成功後的結果呢？

是我平安無事步過第十五層嗎？

慢著，直到現在其實都是秦又夏的片面之詞。

萬一沒有不可思議事件發生，萬一失敗後是有更嚴重的後果。

萬一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成功方法。

形形式式的疑惑在我腦海中不斷出現。

令我對應否繼續踏上更高樓層感到別外的恐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仍是躊躇不決，站在第十四層———

無法行動。

「你在猶豫甚麼？」秦又夏在樓梯下問道。

「只是在考慮各種會發生的結果。」我回話。

「高時刻果然心思細密，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害怕了，真是抱歉呢。」

「把你的歉意收回去！不要再乘機揶揄我！」

她顯然是看穿了我在害怕吧！

「那我可以怎樣幫你，只在原地等待也不見得是件樂事。」

「這點我也懂....無能為力的感覺.....」

「高時刻的性格仍舊保持老樣子沒變過，從以前開始就掛那張眉頭緊皺，不知在懊惱著甚麼的臉。」

「老樣子嗎....？」

原來我在以前開始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我覺得那張臉很吸引。」

秦又夏。

乾淨俐落。

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說出這句話。

「.....！？」

害我稍微靦腆了一下。

也讓我憶起要幫助秦又夏的因由。

幫助那個失去自己人生———即將要面對死亡的「白雪公主」。

「十五。」我踏上最後一步。

眼前。

傳說中的第十六層階梯。

宛如熱鍋開蓋時候一樣，在霧氣之中出現。

只不過，霧氣並沒有熱力，而且———散發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走到第十五層時出現第十六層階梯的話，就會當作失敗論。

這....這是失敗嗎？

身邊的環境開始產生變化，黑色朦朧的空間逐漸把我吞噬。

我回頭看去秦又夏的方向。

她，卻是一仍舊貫，情緒沒有起伏的瞧著快將消失的我。

可能是我多心，但她的態度，她的表現。

就猶如無情的獵人看著獵物墮進陷阱一樣。

———沒有半點緊張或憐憫。

倘若我是不認識秦又夏的人，必然會認為她把我給計算了。

「等我，我會回來的。」不過我在臨消失前依然放下這句。

眨眼之間。

我轉移到了一個氛圍似曾相識的空間。

映璧邨後山———貓眼嶺的神秘隧道。

這裡給我的感覺跟當時的隧道無異，只是沒有那極度影響理智的樂曲。

在一遍黑漆的環境之下，我嘗試摸索附近的有甚麼東西。

遽然碰到一條冰冷的柱狀物體，我再仔細觸碰它的結構，發現旁邊都是佈滿這種柱體。

再加上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一個困著我的四方牢籠徐徐顯現。

「這是....」

我再謹慎地觀察牢籠，它由華麗的水晶所組成，每部份都是晶瑩通透，不帶半點瑕疵。

只怕若是表露出小撮光芒，它都會宛如繁星一樣反射光彩，照耀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

「終於等到了你呢。」

某把小孩的聲音出現在牢籠面前———出現在，我的正前方。

「你就是秦又夏的其中一個弟妹嗎？」我問道。

「哼....我早已失去了自己作為人的記憶和名字。」它回話。

「.......那，就沒有必要強逼她進行約定吧。」

「約定這事就是我存在唯一目的，其他事我可不會去管。」

「你不是希望想用她肉體再次活在人間嗎？」

「用不用肉體只是其次。」

—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我都只會做一件事———

就是繼續活著。

「...........」

很奇怪。

事情發展得太奇怪。

一切跟我所得知的事並不相同。

甚至有種貨不對板的感覺。

而且，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靈體.....更正，妖異。

為何會說「繼續活著」這種話？

「.....『繼續活著』是甚麼意思？」我問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如同沒有回答過我問題。」

「倒不如說你想要知道甚麼？」

「我想知道所有關於約定的前因後果。」

「就跟你說了我沒有那記憶存在。」

「那就別問我想要知道甚麼！」

七兄妹的個性都跟秦又夏一樣使人受不了的嗎？

「我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活下去。」

它宛如只會重覆一句說話的機械人那般。

不斷說著「活」這個字。

它的眼神跟以往見過的妖異截然不同。

是種抱有希望，抱有衝勁———

抱有活下去這強烈信念的雙眸。

更使我。

有一刻它不是妖異的錯覺浮現。

「說到底，你困我在這裡有甚麼意義？」我問道。

「誰人困你在這裡啊？」

—別故作聰明了。

—只要你在指定日子無法把我解決———把我淨化。

—就算是我的勝利。

就是這一句。

讓事情有突破性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