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連登連環殺人事件》: —-第一章—-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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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城大至高無上
唔好成日發癲啦，A0死毒男，日日係到FF識到女朋友。到底你真人係咪唔會出街？ 隱青果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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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翻查過吳福銘的學校時間表，得知他今天早上十時至十二時，需要到城市大學的AC2大樓三樓演講廳上課。從土瓜灣駕車飛奔至九龍塘，沒多久便到了。
「吳福銘係個生滿卷髮，外表睇落比其他人老得多既超齡學生。」芊芊講解的說。
三人從商場電梯搭乘扶手電梯，以倉促的步履穿過人來人往的行人隧道，眼前寬闊大道盡頭坐著一座米白色的學樓，大樓中央印著「香港城市大學」。
他們沒有從正門而入，選擇抄小路，繞進長滿花草的小路前去。
子熹看看手錶，十二時四十五分。他敲敲頭顱，感覺自己是個笨蛋，看東西只看表面。
是因為長假的安逸怠慢，令腦袋轉數轉差了嗎？
「我地當初判定左兇手就係出post既人，注意力分散左去羅明亮度。但假若兇手唔係佢既話，真正兇手有機會喺呢段時間，傷害下一個留言既人。」
康仔苦惱的回應：「唉，有邊個估到開post既人同殺人既人居然唔同啊......」
「吳福銘而家既處境好危險，因為上一個死者係前晚出事，而兇手每隔兩日就會犯案。」
「一陣搵到佢之後同佢表明身分，話我地要保護佢，希望佢肯合作啦。」
「要唔要Call支援？」芊芊提議。
「我諗Call左都未必有用。」子熹直言：「而家所有野都只係我地既推測，就算有胡Sir幫口，總部都未必會肯調動人手。」
芊芊有點什麼想說的，剛才要開口，卻又怔住了，還是沉默下來。
AC2大樓在中午的時間人流多得幾乎水洩不通，當中有不少是學生以外的閒雜人，電梯亦因而大排長龍，三人決定跑樓梯上去。
匆匆到達演講廳門前，恰巧下課了，學生一個個魚貫而出，熱鬧非常。
「趕上喇。」康仔氣吁吁的。
「唔好鬆懈，睇實周圍，留意吳福銘喺唔喺度。」
他們金睛火眼的注意每一個從大門走出來的學生：
把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學生、被一眾男生包圍而出的貌美女生、戴著黑色鴨嘴帽拿著筆電的女生......
漸漸，學生差不多全都走散了，吵鬧的聲音也慢慢遠去，可是還未見有吳福銘身影。
老教授也慢慢走出來。
子熹見情況不妙，上前向教授問道：「教授你好，請問有冇見到一個頭髮卷曲、個樣好老既學生，佢叫做吳......」
「吳福銘下嘛？」教授生氣的豎起手指公指向門後方：「佢仲喺入面瞓覺啊，呢個學生上堂就喺度玩電腦，仲臨落堂先瞓覺，真係無得救架喇唉。」
「唔該你。」子熹一陣歡喜，三人連忙衝進門裡去。
啡黃色調的演講廳裡，不見任何人影，靜得只剩下空調運作的聲音。
仔細的看，右前排的座位上有個男子伏在窄長的桌子上，臉朝向下。
乍眼上判斷，他便是吳福銘。
子熹走過去，喊了他一聲，沒有回應，子熹已經明顯感覺到情況不妥。再上前細看，發現吳福銘伏著的頭上壓著些東西。
子熹小心的移動他，驚見黃色memo紙黏在他的額頭上，撕下來一看：
「LIHKG 城大至高無上」
即是說......
那個殺人犯出現了。
紙上的字仿佛嘲笑著他一樣，他苦惱的捂著眼皮。康仔和芊芊也走到過來，他們嘗試叫醒男子但未有成功，芊芊檢查了他的呼吸和心跳後，神色變得慘白。
「吳福銘死左喇。」
「睇嚟我地遲左一步。」康仔雙手放在後腦，苦苦的道。
「照咁睇，頭先行出去果班人，當中有個係兇手。」子熹說。
「望一望死者，睇睇有無線索先。」
康仔觀察現場一番，一如既往，兇案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行兇的痕跡。
吳福銘座位附近沒有任何屬於他的物品，不論是電腦或是背包。
「如果以頭先教授既講法，佢應該有帶部電腦返嚟架喎。」康仔憶起教授的話。
子熹用力的思索，回想起剛剛從演講廳離開的每一個人。
到底誰是兇手？是學生，還是教授？
冷靜。思考。
眼眸中閃過每個人的畫面，直至一個拿著筆電的女子出現，他想起電腦外殼上，貼著很多城市大學的貼紙......
貼紙！
「出去！追啊！兇手仲喺附近！」
子熹猛地狂呼，直奔出門，二人見狀不知所措。
「你call白車，睇住條屍先！」康仔叮囑芊芊後，跟上子熹問：「你知兇手係邊個啊？」
「頭先黑色鴨嘴帽，黑色外套藍色牛仔褲既女人，佢手上既電腦唔係佢架。」
雖然算不上十分肯定，但子熹記得教授說，吳福銘是下課前夕才開始睡覺。兇手有機會下手後，再混進人群中離開。
子熹想起吳福銘的用户名「城大至高無上」，這與貼滿大學貼紙的筆電很大機會有關係，而且教授說的話，更能增加黑帽女子殺了他並奪去他的筆電離開的可能性。
只不過，黑帽女子為可要拿走電腦，倒是另一個費解的問題。他們沒空去猜想背後原因。
兩人慌亂的跑回底層，只見左右兩邊也有路離開大樓。二人打個眼色，然後兵分兩路：康仔往商場方向的AC1大樓，子熹則往大馬路旁邊的AC3大樓。
一路上，他們在人頭湧湧的通道衝撞著，左穿右插。擦身而過的人，很多也以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們。
學校的道路四通八達，除了主要的大道外，到處也有電梯或小路離開校園。他們無暇顧及所有出路，唯有先從大路去找。
康仔甫走不遠路，便發現前面有一對戴著黑帽子黑衫的男女，兩人拖著手慢步走，男子背著深藍色背包，女子手上拿著手提電腦。
他鎖定了此女子，她的衣裝跟子熹所說的通通吻合。
他急忙繞上前，突兀的擋在兩人前，抓著女子的衣領質問：「黑帽黑外套牛仔褲，係咪就係你？」
「咩事啊，癡線架你？」女子掙脫，驚恐萬分的把頭埋進男子胸襟。
男子一把推開康仔，攬緊女子，再以凌厲的口氣說：「你想點啊？係咪要我報警啊？」
康仔望望她的筆電，發現沒有貼上任何貼紙。他知道自己衝動了，彎腰抱歉，然後從口袋掏出警章問女子。
「我就係警察。唔好意思，有冇見到同你衣著一樣既女仔，喺呢度附近出現過？」
女子不再正面去看她，明顯感到害怕，男子代為回應：「阿Sir，你自己望下周圍先啦。」
康仔瞧瞧四方，大驚的張開嘴巴，校園裡居然滿處是戴著黑色帽子，穿著黑色外套或衛衣的人。
他蹣跚的奔走一段路，走進AC1大樓的大學道，聽見有人在叫喊口號，康仔隨著聲音來源去找，只見一群穿起黑衣的人聚在一起，高舉橫額。
「一齊戴黑色帽著黑色衫，反對學校無視學生聲音！」
看到這裡，康仔幾乎要跪下了。
要找到兇手簡直大海撈針。
另一邊。
子熹翻轉了AC3大樓也不見可疑人物，這邊的學生不多，跑遍了好幾層，只見一間接一間空著的透明玻璃課室。不經覺地，他來到了餐室的樓層。
推門走進餐室，只有零零星星的學生吃著午飯，還有一些年紀老邁的教授討論著學術話題。
他發現剛才的老教授跟另一位女老師坐在不顯眼的位置，好像談論得興起。子熹放輕腳步過去，默默的坐在兩人旁邊探聽。
「而家啲後生仔係咁架喇。」女老師咯咯的笑。
「我地以前做學生，邊有好似佢地咁架，唔聽書只係識得玩。」
「你都識講以前啦，況且咁樣既學生應該唔係好多架啫。」
「我啱啱上堂先有一個：只係識得玩成堂電腦，問佢問題又唔答，臨落堂仲要抱頭大睡......呢，果個叫吳福銘既學生啊。」
「哦，吳福銘同學嘛。」女老師對他的印象頗深刻的：「雖然佢好懶，而且讀書唔叻，但我聽人講，佢攞過好多關於電腦網絡既獎項架喎。而且佢喺資料搜集上，亦比好多同學優勝——佢上次喺present居然可以講到政府內部文件既資料。」
老教授沉默半响，說：「咁又點喎，唔讀好書咪又係無用，呢個學生無得救架喇！」
子熹聽到這裡，轉身離開往回走。
電腦天才嗎？
那麼他的筆電裡，果然有些甚麼，要讓疑兇不惜冒險拿走吧。
離開之際，他無意中瞥見遠處的卡座，有位戴著黑色鴨嘴帽的女子背對他，專心的使用著電腦工作。由於整個餐室只有那人穿成這樣，子熹戒備的打量她。女子的整身穿著，跟演講廳門前所見的一模一樣。
是她嗎？
他佯裝若無其事的臉皮，戰戰競競的踱步過去，女子的背影越來越近。
子熹感覺到汗珠從額頭邊緣流下來，他不敢去擦走它。
情況一直很順利，怎料走近至不到幾步距離，女子忽然轉過頭來。
子熹緊張一怔，差點要掏出藏在褲後的手槍。
映在眼眸的卻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他放鬆下來，知道自己弄錯了，可是失望的感覺隨之湧上心頭。
此事，手機響起來。
「喂子熹，我係康仔啊，你果邊有冇發現兇手？」
「兇手就無喇。」他想起教授的說話：「不過我搵到少少線索。」
「好啊，我地返去演講廳搵翻芊芊先，有咩喺果度講。」
「嗯嗯。」
慶幸演講廳在接下來的幾小時沒有被學系預約，因此沒有學生發現此事，未有弄成騷動。救援人員和臨場法醫趕到演講廳現場，有趣的是，胡文軒也到來。
「胡Sir？」到步的康仔和子熹驚奇。
「收到風呢度出左事，我想嚟睇睇。」
應該是芊芊報警要求救援後，警方把消息轉告胡文軒吧，康仔思忖。
「你地有冇搵到兇手？」胡文軒問。
兩人搖頭。
他苦惱的搔頭，然後逕自巡視演講廳一圈，瞧瞧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情況。
芊芊湊向二人，神色不安說：「聽聞呢，上頭好關注兇徒一直犯案既事，覺得我地呢組人辦事不力，打算換其他組跟進......」
「難怪佢咁緊張。」子熹說。
「我都有啲擔心，換左第二組既話我地隨時淪為警局笑柄。」
「我地唯有更加落力捉個兇手出嚟啦。」
「但係咁喎，兇手真係高明，知道今日個個都會著黑帽黑衫抗議，自己都咁著，殺人之後可以乘機混入人群。」康仔皺眉說。
子熹認同，兇手的智慧細密得教人傷腦筋。
「但係至少我地而家知道佢係個年紀唔大既女人先。」
「雖然好大機會，但始終未有實際證據，唔可以某然落定論。而家既情況......見步行步啦。」
芊芊拿出子熹上次交給他的電郵：「但係除左咁，我地已經再無線索喇喎，如果要再搵之後果啲電郵，恐怕要再去祖信有限公司一次。」
「但係佢肯定唔會肯交比我地啦。」康仔苦笑。
「立即出搜查令。」胡文軒偷聽到他們的對話，挺起胸走過來插嘴。
「而家已經死左五個人，我地絕對有理有申請搜查令。」
此時，法醫向他們幾人走來。子熹認得他，上次夜市命案也是他臨場驗屍的。他年紀大約五十歲，頭髮雖然班白，整個人卻散發著英氣。
法醫欠欠身子以示禮貌，胡文軒也向他頷首。
「胡Sir。」
「閔法醫，好耐無見喇。」
「自從你升職之後，都好耐無見過你親身到兇案現場喇。」
「哈哈，見到你我就諗起當年啲風流往事。幾時再一齊再落disco，跳下舞溝下女啊？」
「都咸豐年前既事啦，而家仔細老婆嫩，唔玩呢啲好耐啦。」
「好啦搵日飲茶啦。講翻單case先，有冇咩新發現？」
「死者既情況同之前好相似，但係今次喺死者既頸部發現一個細細既傷口。比對返之前既記錄，我地相信兇手係以極尖既利器快速刺入頸部大動脈，破壞血液循環，而表面傷痕上，可能因為刺殺後馬上封實傷口，令佢既傷口停止擴大，造成不明地死亡既假象。」
「聽你咁講。」子熹說：「兇手應該係個專業既殺手喎？」
「有機會，兇手受過專業訓練既機會好大。但係喺香港，唔係好多機會有呢種訓練，除非......」
「除非係參加過特種訓練既警務人員。」胡文軒似笑非笑的說：「我地重案組之前被邀請過參加美國特種訓練講座，當時有教過刺殺既技巧。」
康仔點頭，雖說當時講座只是作簡單理論講解，幾乎沒有人用心聆聽內容，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唔通，我地之中有人係殺人犯？」
胡文軒神色凝重的掃視三人，那穿透別人的眼神令芊芊一嚇，她甚少見他這個樣子。
過了半响，他換回溫藹的臉孔說：「講笑啫，邊有可能喎，哈哈哈......」
幾人眼睜睜的笑幾聲。
閔法醫請安後，回去跟其他搜證人員討論事況。完成搜證後，救援人員把死者抬上擔架，再以灰色布蓋住運送離開。
子熹開腔：「我地返公司處理左搜查令先，然後踩上連登admin既地頭，取得其他留名既email，然後盤問佢地？」
「好！」康仔感到亢奮。
「我地可能要轉攻為守。之前我地針對搵兇手出嚟，而家我地搵左下個受害人保護先，以退為進。」
胡文軒雙手擺腰：「但係如果兇手唔出現咪功虧一簣？」
「唔會。」子熹篤定的說：「兇手一向每隔兩日犯案，好有規律，佢後日都必定會再犯案。」
「好。你知啦子熹，雖然我地已經盡量封鎖消息，不過紙始終包唔住火，市民既反應漸大，上頭既壓力都好重......」
芊芊掏出手機，按進討論區。討論區的人對連環死亡事件議論紛紛，不少人的確矛頭指向警方，認為警方還未有找出兇手，辦事不力。
警方早在第三名死者出現時封鎖消息，可是連登總有用户不斷講出實況。
看來，他們已經沒有再失敗的餘地了，不可以再有新的死者出現。
「我地全速返公司，再去踩場！」胡文軒一聲號令。
而在AC1大樓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戴著黑衫黑帽的男女並肩坐在石梯上。
「頭先唔該你。」
「唔駛。」男子搔搔頭。
「吖，呢部比番你先。」女子遞上筆電。
「唔該你，咁...呢部我都比返你。」
男子從背包掏出另一部筆電出來，電腦上貼滿貼紙。
女子接過後便開啟電腦。電腦本是進入睡眠狀態，開啟後馬上彈出一框框視窗。
他好奇的斜眼偷看，只見大堆繁複的資料，當中「祖信有限公司」多次出現。
女子好像發現了他的舉動：「我勸你就唔好咁多事喇。」
「噢，對唔住。」男子別過頭去。
過了不久，她站起來：「好喇，我都係時候走了。」
「你係第一次嚟lecture seat堂？」
女子淺笑，未有回應。
「走喇我，祝你成功追尋你既演藝夢。」
「多謝。」男子由衷的說。
他看著女生擺動馬尾的背影步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