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末世]《破甲》: 8. 知覺
守衛機械人又突然的動了起來!
五人如驚弓之鳥的彈起, 馬丁更已經準備開槍, 但柯士甸及時的把槍按下。
「別開槍!」他說。
果然, 守衛機械人們都轉身過去, 陸陸續續的離開。
「他們回歸巡邏路線去了。」柯士甸揮走額上的冷汗:「雖然主動守衛系統已經關掉, 但被動守衛系統依然有效。」
「說人話, 謝謝。」馬丁說。
「即是它們不會主動衝上來把你撕成碎片。可是如果你先對他們發動攻擊, 那就不敢保證什麼了。」
「為什麼不撤底關上這些危險的鐵皮人?」麥斯問。
「因為我沒有權限。」
「呃…ok。黑衣人沒有給你有權限的帳戶嗎?」
柯士甸搖頭:「只有阿爾法基地的高級軍官才有。而非常不幸的, 四十年前當他們決定離開這基地去我們的黑…」
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溜了嘴, 光頭他頓上一頓把詞語吞下, 再說:「…去我們的基地會合的路前他們把基地的自動防禦系統調至最大級別, 除基地官兵外其他人一律射殺, 並鎖定只有這基地的高級軍官才可以解除。然後, 非常戲劇性的, 遷移隊伍在一次誤闖高輻射地區時全員急性輻射中毒, 只死剩一人。他來到我們基地把一切交待後也就溶成螢光綠的漿糊。」
聽完柯士甸說的小故事後, 所有人都感無言, 倒抽一口涼氣。
「你們的高級軍官都是白痴嗎?」優娜說出大的心底話。
「是感染重度輻射引致腦退化的阿米巴變形蟲。」光頭更正她。
「不過算了吧, 如果我們不主動攻擊守衛機械人, 他們也不會攻擊我們是吧。那跟關上了沒有分別。」保羅說。
「如果我們只在這一層活動, 你說得不錯。」柯士甸聳肩。
「呃…什麼?」麥斯皺眉。
「我只有基地第一層的部份權限。」柯士甸說:「在我們腳下五層的守衛機械人, 行為仍舊。而我們要找的東西在地下。」
麥斯長呼一口氣:「真是個好消息。每一層也要搜索嗎?」
「放心, 我知道東西放在哪。」柯士甸拍拍麥斯的肩。
「那還不快出發?」
「先等一等, 你們用這電腦登記你們的身份。雖然地下全都是一般人員不能進入的禁區, 但對於已登記了的人員守衛機械人還是會給十秒警告才開槍。」
「足夠了。」保羅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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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 你帶頭。」
加伯列兄弟大而有力的手按在彼得的肩頭上。即使有一層破爛如薄紙的裝甲相隔, 他也感到一鼓源源不絕的信心注入他的身體。
「我們會在你身後支援你。主也會在你身後保護你。」
彼得堅定的點頭, 獨自轉身走進基地深處。
「加伯列兄弟, 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 摩西兄弟, 我們帶著這心智不全的缺陷者, 目的就是給予他機會去發揮自己的意義啊! 一張廁紙, 一條內褲都有它的存在價值, 難道你要狠心的抹殺他發光發熱的機會嗎? 你忘記了上帝的話嗎?」
「不, 沒有, 但…」
「夠了, 你是不是歧視彼得? 你不應該歧視別人的, 摩西兄弟。上帝會對你的行為非常失望, 教皇會對你的行為非常失望, 所有兄弟會對你的行為非常失望。即使那怕只有一丁點兒的想法, 你也是錯了, 錯得離譜。」
摩西想開口辯護, 但走廊深處傳來彼得的驚叫聲和連續的槍聲, 打斷了加伯列的無限上綱。
「操! 那個死弱智! 我早知會出事!」加伯烈罵道, 同時命令其他兄弟去查探。
那其實是多餘的, 因為數十道致命的藍光已從走廊深處直奔向他們!
「退! 退! 退!」加伯列第一個轉身便跑! 可時同時又有人從碉堡的防爆門衝進來, 兩人撞成一塊!
「神經帝國的人!」
「假政府的人!」
兩方人馬立即舉槍相向, 卻忘了各自背後都有危害健康的因子存在。
教訓就是雙方也有數人同時失去性命!
加伯烈跟剛與他相撞的人交換一個眼色, 雙方立即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在危機中取得了共識。
新政府軍的那人立即揮手, 兩個人轉身過去守住碉堡的門, 其餘的人立即協助神聖帝國的人抵抗守衛機械人。經歷了最初的慌亂, 犧牲了數人後, 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兵都冷靜下來, 固守他們的位置, 也漸漸抵擋下來。終於在雙方難得的合力之下, 守衛機械人都被擊退。
然後, 就是毫無意外的, 不是惺惺相識, 而是立即撕破臉皮舉槍指向對方的腦袋。
「加伯列,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為首的軍人說。
「關你屁事, 法比奧, 這裡又不是你們的地方!」加伯列回應。
「哪這又是你們的地方了嗎?」法比奧不屑的說。
「先到先得, 你不是沒有聽過吧?」
「我只知道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
這一句, 大荒地之上有九成的人都同意, 剩下的一成是無能的窩囊廢。因此, 為了讓爭執的兩方想起誰是老大, 暴風軍團的人很適時的從外放了一些子彈進去, 打得內裡的人亂跑, 又要廢好一番功夫才把人安定下來。
「這樣也不是辨法, 不如我們先聯合把外面自以為是的暴風軍團打退, 然後再談。」法比奧說。
「好主意。」加伯列點頭。
然後, 兩方頭領互看乾瞪眼。
「喂, 在這裡呆幹嘛?」加伯列開口道。
「等你們出去嘛。我們會全力掩護的。」
「主啊, 原諒這些怕死的小羔羊。」加伯列向天伸開兩臂, 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們竟怕得諾言也不當是一回事了。還是原來聯合的意思是我們的兄弟自己聯合自己。」
「誰忘了? 你也不是等我的人上嗎?」法比奧紅著臉說:「不如這樣, 雙方各出三人, 他們衝出去打開缺口, 然後我們再全部一湧而上。」
「就這樣吧, 原主祝福你。」
六個死士一字橫排在門前, 打算一湧而出。可是黑衣男沒有給他們機會。他手一揮, 十五件機甲, 也是一字橫排在門的另一面, 同時向碉堡扣下扳機! 只一幕彈雨就把神聖帝國和新政府軍的脆弱聯盟打散, 他們又再開始互相指責, 良久才再一次的冷靜下來。
「看來『暴風軍團』那些膽小如鼠卑鄙的傢伙似乎打算把我們封死在碉堡, 待我們和守衛機械人同歸於盡才不努而獲。」加伯列恨恨的說。
「媽的, 懶惰的次等生物。」法比奧向地上吐口水:「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合作吧, 找另一個出口。一個這麼大的基地不會只有一個門。」
「同意。」加伯列伸出拳頭。
法比奧也伸出拳頭相踫:「你左, 我右。頻道102.33。」
雙方也設定好, 正準備分頭時, 加伯列突然叫住了人。
「我們互換三人。」他說。
法比奧猶豫了, 但也只有百分之一秒。他點點頭, 有三個人便挺身而出。加伯列的一方亦有三人自動走出。
終於經歷了重重劫難, 大荒地上兩個水火不容的勢力展開了他們第一次的合作。
雖然, 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信任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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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第五層。
AS-324正在第5-24-A路線上進行第14296748次巡邏。五十年多來, 這機械人也是風雨無改毫無怨言重覆又重覆的忠實執行指令。沒有變化﹑沒有懷疑﹑沒有煩厭﹑沒有罷工。
不過今天, 它竟然停在路線的終點之上, 呆呆的看著合金地版之間如髮寬的縫隙。
「為什麼每一次在這條線前就要返回?」
它想了很久, 在經歷6305次運算後, 它終於作出了決定 - 向前, 小心翼翼的, 踏出了一小步。
『叮』的一聲, 有什麼線路像是接通了。
冰冷而巨大的走廊, 整齊的管線, 抽風機沉悶的聲音, 自啟動後在此往復往復的走了51年137天21小時零23分鐘33秒, 它第一次意識到周遭熟悉而陌生的環境。
然後怎樣?
當它開啟工作清單, 想看看有什麼工作未完成, 但很遺憾的只有一樣。正當它打算向『主腦』詢問時, 命運已經有所安排。
在走廊的轉角處, 由AS-39巡邏的另一條走廊, 傳來了震天的槍聲!
同時網絡上, AS-39連線中斷!
幾乎是本能的, 它雙手急速變形, 露出手臂內藏的RPR – 2型離子炮。『主腦』亦傳來黃色等級指令, 要求AS-324前去偵察。它拐過轉角, 發現五個入侵者, 都是身裝備了『戰鬥用動力裝甲』!
一件PA-4G『側衛(政府用)』型, 一件為PA-5R『鎖子甲』型, 一件應該是PA-3『鬥士』型, 一件PA-4『側衛』型。
還有一件……它來不及分析, 『鎖子甲』已舉起手中的狙擊槍(推測為AMR - 720 反物資狙擊槍)指向它!
->是警告行為: 25%是, 70%否, 5%其他。
->受直擊後生還機率: 2%
百分之一秒的運算, 決定了它下一秒的行動!
AS-324急忙躍回它的管轄區, 同時它的影像捕捉器勉強的捕捉到一杖口徑約20mm的子彈以八倍音速經過它剛才的所在地, 直打進牆壁之上, 接著聲音接收器才收到巨大的槍響。
『轟』!
合金所造, 約一米厚的牆壁竟然炸出了一個大洞!
AS-324雙手離子炮充能, 再一次的躍出!
巨大的爆炸聲影響了它的聲音接收器, 所以它沒有發覺躍出的同時那『鬥士』型已經趕到它的一米內, 並向它揮舞兩柄泛橙紅色的大刀! 若是常人, 這時候也只有坐以待斃。
可是AS-324是一個機械人! 它的大腦 – MC-7386型處理器已經計算出應作出的反應。相關指令化成微電流, 經由數百條電線傳送到它擬人的身體每一部份, 使喚每一個需要動的微型引擎, 把身體扭成計算中的形狀, 像是一個扯線娃娃。
它左手瞬間回復成掌型, 掌心的離子場產生器啟動, 硬生生的接下橫劈的刀! 即使有一層強力磁場相隔, 它的左手還是感到刀鋒上近千度的高溫。左手的回饋使它重新運算, 改變了右手的的動作。 半變形的右手又回到離子炮的狀態, 一側身閃避了直劈下來的另一柄刀, 同時離子炮開火!
『鬥士』的一柄電熱刀立即斷開兩段!
「保羅讓開!」『鬥士』身後傳來的話。
『鬥士』果斷的鬆手棄刀, 並往旁一閃, 讓路給來勢洶洶的一堆15mm子彈!
即使它的處理器反應很快, 它的機械身體的反應卻快不過子彈!
身體﹑大腿﹑手臂, 幾乎是同時的接收到被擊中的訊號, 裝甲耐久度急跌, 逼使它再一次閃回它的走廊處。聲音接收器又一次捕捉到機甲引擎接近的聲音, 它雙手離子炮立即充能指向電腦推測的地方, 開炮!
兩道藍白色的離子束燒灼合金牆壁, 熔出一個大洞, 甚至泥土亦看得見。那可不是它計算中的結果, 卻只有無奈接受。
因為, 那不明裝甲似是預知了它行動似的, 並不是橫移出轉角處, 而是開啟了噴射器在最後一刻飛向了半空! 高熱的離子束溶化了不明裝甲小腿的橙色塗料, 解放了之下的銀色本色。那已經是AS-324這一次攻擊能造成的最大傷害。
半空中的不明裝甲不忘攻擊, 手中兩柄10mm衝鋒槍吐出火舌, 而且是狠毒的指向AS-324的關指位置!
聲音接收器很不適時的又有反應, 這次是四個音源正向它接近!
->在支援到達前被終結的機率: 94%
令人絕望的答案。
難道要死在這裡?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我不想死!』
->解決方式: 無
『去你媽的運算! 去你媽的資料庫!』
AS-324恐懼了, 是第一次, 像人一樣的恐懼。 同時, 它亦連接上主腦的資料庫, 找尋人類的解決方法。
『自爆? 不!』
『拼死反擊? 也是死!』
『裝死? 不, 我的型號沒那麼易倒下, 騙不了人。』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 它找到了一個勉強可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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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那一個彎後, 麥斯他們看到了一個奇景。好比保羅跟大家說其實他一直想殺死老闆娘, 或柯士甸宣布他成為了染髮劑代言人一樣的震撼。
那新型的守衛機械人竟跪在優娜前面, 求饒!
優娜也似是很震驚, 呆呆的舉著槍不知如何是好。這可是一件超出正常知識範疇外的事。恐懼, 明顯的並不是一個理想戰士的組成完素, 自然不會在守衛機械人的程式之中。沒有恐懼, 何來求饒?
「請放過本機!」它重覆。
麥斯走到優娜身旁, 問:「發生了什麼事?」
優娜迷茫的回看他:「你問我我問誰?」
「我說, 是優娜的魅力大得連機械人也折服。」馬丁嘿嘿的笑。
保羅不屑的白他一眼。
「請放過本機! 本機已經向主機取消了警報, 沒有另外的個體會前往此地探測。」它用生硬的合成聲音說。
「你們政府的新型的機械人也太新了吧, 連求饒也懂。」麥斯苦笑看著光頭。
柯士甸皺眉看著機械人, 忽然他一面恍然的。
「是不是想到什麼了?」麥斯問。
「它, 可能產生了人工智能。」柯士甸摸摸頭說。
四個同伴臉上都露出:『你在放什麼屁?』的表情。
一群沒智識的。柯士甸沒好氣的想。
「它有自我意識。」柯士甸用最簡短的答案。
「不可能。」保羅說。
「可能, 聽那些書呆子說, 一個小小的邏輯混亂便可以了。」柯士甸說:「詳細我也不清楚。你們知道, 我只是個軍人。」
「那即是殺還不殺?」優娜開始失去耐性。
「殺!」保羅惡狠狠的說:「他媽的弄斷我的刀!」
麥斯按住他說:「你的刀斷只是時間問題。 但一個有意識的機械人可是無價寶, 伊甸園的科學家會很慷慨。」
「本機可以賠一柄新的給你。本機知道武器庫的位置。」
五個人都轉個頭看著AS-324, 雙眼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