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73

「怎麼了？」陳進問，「那個瘟疫，到底是像甚麼模樣的？」

「……你剛才應該看到裡頭那個會長的模樣了吧？」

然後，夏洛特突然如此問道。

「當然有看到──」陳進說到這裡以後愣了一愣，「等等，難道說──」

「視乎患者體內幻的強度而定，那種病的擴散程度也有快有慢。」夏洛道如此說。





「但是，無論患者堅持了多久，其結果也總是一樣的。」夏洛特道，「那就是他們的軀體最終都會與那種植物同化。」

陳進想起了，那大半個身體，都被植物所覆蓋的人。

「源頭是一顆種子。」夏洛特說，「我們能從上面得悉的情報並不多，只知道它似乎是三國在聯合起來的過程中意外製造出來的，那些人的原意，似乎僅是想製造一種快速成長的樹木，以應付近年日益劇增的原木需求而已。」

「但是。」陳進苦笑著，「那些木頭，卻在人類的身上成長起來了。」

「沒錯，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夏洛特道，「那些種子在某個偏遠的小村落進行試驗，而在三國的偵查隊來得及發現之前，那些種子，已經寄生在每一個村民的身上。」





「它的原理是這樣的：在種子成熟以後，從土壤裡鑽出來的並不是人們原本所期待的樹木，而是一朵半米高的花。」夏洛特說，「收成的農夫們對眼前這從未看過的植物充滿好奇，還吸引了大半個村莊的人們前來觀看……然後他們就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吸進了所有的花粉。」

「然後呢。」陳進說，「吸進那些花粉以後，那些人就會受到感染囉？」

「對。」夏洛特點點頭，「而夏爾他，身上的花已經『成長』了一半。」

「就像我剛才所說，這個過程基本上是不可逆轉的，患者將會慢慢轉化成植物，對外界的事物也會變得愈來愈冷漠，然後在最後階段徹底失去所有的情緒。」

「那個人關在房間裡，又施放模糊周遭環境的幻不讓任何人看見他……」陳進道，「原因也是這樣囉？」





「也有可能，僅是因為他不想連累到其他的人而已。」夏洛道說，「因為在最後，他將會像植物一樣綻放──然後，也會變得像那棵最初出現在村莊的花朵，同一個模樣，從此以後，他也會具有感染他人的能力。」

陳進又停了下來。

然後，從他嘴裡，慢慢擠出了兩個字。

「你剛剛，提到了綻放兩個字。」他問道，「如何？」

「雖然以他的轉化速度來看，在我們離開這裡以前，他應該還不會『綻放』成花朵的。」夏洛特說，「但我覺得你還是趁早向前走，不要留在這個地方才好。」

於是，陳進又開始向前爬了起來，速度還比之前快上了一點點。

「算了，你還是不要把過程度告訴給我聽比較好。」在思考了一會以後，陳進這樣說，「這樣一來，我對這個城市的狀況，又有更深一層的認識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好事。」

「考慮到日後將會發生的事情，知道多一點倒是好事來的。」夏洛特說。





「所以啊，我還要一個問題要問。」

然後，在隧道前端的陳進，如此說道。

「……問吧。」

夏洛特停頓了一會以後，這樣回答。

於是，陳進問出了他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陳進問，「你又是如何知道這樣多事情的？」

＊＊＊





「這不可能。」

夕看著提米，低聲地說道。

「明明之前已經成功過的，為甚麼現在……」

圍繞在提米身旁的，是那六塊不同顏色的水晶石。

然而，沒一顆能夠在提米剛才嘗試過的那樣，發出任何的光茫。

就連提米的雙眼，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一絲的光線。

「……為甚麼？」提米張開眼睛，然後問夕。「你知道是那方面出了問題嗎？」

即使他再怎樣保持平靜，也掩飾不了在他臉上的焦慮。





「我不知道，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

夕拼命搖頭，然後把那些釋放出來的幻火通通收回去，「我們再來一遍吧。」

「嗯。」提米點點頭，然後再次閉上眼睛。

在確認所有東西準備就緒以後，夕再一次釋放出幻土，她能夠操縱的幻，然後控制著那些棕色的光點，按照著說明書所說的方位飛去。

「火，六十二，水，三十八，地，二十四，風，八十六。」夕甚至把說明書裡頭所寫的佈置都說了出來，以確定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一個步驟，「光，九十，暗，十三。」

原本在夕手上徘徊的光點，都往著夕所說的方向飛去，在每一塊水晶石的上方，都飄浮著和說明書上所需求相等的光點數目。

然而，半分鐘過去。





「……還是沒有效。」夕說罷，看著一路閉上眼睛的提米，「……為甚麼會這樣的？」

提米再度睜開了眼睛。

對啊，為甚麼，為甚麼？

這時候，提米也在心裡說道。

為甚麼她能進去，我卻進不去？

事實上，提米自然知道原因，知道他進不去那個地方的原因。

因為他本來就進不去。

能進入那個幻境的，就只有蜘蛛女皇而已，只不過是因為蜘蛛女皇的靈魂寄宿在他的身上緣故，所以才順帶令他也能一併進入，與那名「領路人」會面。

但是，既然蜘蛛女皇能進去，能一定有著甚麼決定性的因素才對。

提米迅速地思考著。

到底是甚麼，令蜘蛛女皇能夠成功地通過這道難關，而自己卻無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