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逝之時

老人躺在床上，雙頰因蒼白得皮膚更消瘦，老人並沒有露出害怕恐懼，因為有他的兒子在身旁，當然，兒子也不再悲傷

老人輕輕苦笑，還是如秋風一樣的溫柔，如秋天的所有一樣，都在等待死亡
「這就是將死之人的感覺嗎？」老人問兒子，「很奇怪的感覺」

老人知道，今天是最後了，兒子說不出安慰的說話，只能像過去一樣，承接老人的笑容

「怕嗎？」他問老人，老人握住他的手，緊緊的，還是那麼有力

「我能感覺到它，聽到它的聲音，我感受到它的觸碰」老人閉上眼，笑容仍殘留面上




「我快感覺不到了」他細聲的說

兒子另一隻手也放在老人的手上，期待他逐漸變冷的手，還能給予安心的感覺，他能記住老人手的形狀和溫度，但現在，時間快到了

他很害怕，但因此笑容也越發輕柔，像過去一樣，溫柔的牽著父親的手
「我能感受你。」

「我也能」老人露出安心的表情，兒子知道那是裝的

至少現在，他們的感情是相同的





「我不想走」老人輕聲說著，想讓他知道，不想他聽到
「我會陪著你的」兒子反射般說著

老人有點責怪的看著他，你不能，他想這樣說，但他又是那樣無力

兒子放棄強顏歡笑，不掩飾眼淚
老人的手摸起來是冰冷的，像淚水的溫度，充滿寂寞
「爸，冷嗎？」他問，老人沒再回答，睡著了似的，如果是真的，也許他還能做個好夢





兒子沒有想像中那麼悲傷，只是把眼眶中的淚水流出來，淚水模糊視線，但是還是能清晰看到老人的樣子
沒有觸碰，沒有出聲，怕吵醒老人，所以，現在是那麼寂靜

兒子幫老人蓋上被子，看他最後一眼，離開了房間
在老人看不到的地方，兒子不停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