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誤會解開了以後,我們的關係得到了確立,對彼此的信心增加,我和島崎的感情確實穩定了許多。但是我不能鬆懈⋯我們只能依靠社交軟件溝通和知道彼此的狀況,不像過往在彼此身邊成為即時的幫助。對於自己不再是離她最近的人,我感到非常不滿和無奈。我渴慕知道島崎的一切,但每每看見照片中的她,我只能夠發現她身邊的人都不是我,我不參與在其中,她的笑容也不是為我而燦爛。
大學的時間過得非常快,雖然該做的事情都努力去做,但是⋯我的心卻是渾然的。我是「立即歸家部」,不像島崎那樣參加社團活動,就算是我參加⋯我也不知道參加甚麼才好,畢竟我並沒有甚麼長處和興趣。
「興趣班?」
「嗯⋯我現在一星期有三天假期⋯所以想有些興趣班之類⋯」
「你不是有兼職嗎?」
「我是在幫人補習,但也不會用全部時間。」
「我現在在一所藝術中心教畫畫,你要不要來試試?」任雪琳建議。
「畫畫嗎⋯」本來我是不願意的,畢竟這是我曾學過並覺得無聊而放棄的。「好吧。」
就在星期六那天的早上,任雪琳帶我到她工作的藝術中心試堂。今期的主題是「花」,學生們都會以「花」為主創作,只要與主題掛勾,以怎樣的方式都可以。
「佑君,你還沒有想好嗎?」




「這很難欸⋯突然要我構思⋯弄得好像考文憑試一樣。」
任雪琳的同事走過來,一眼就看到這位老師道行之深,散發著陣陣藝術氣息。
「這是你的朋友?」他說。
「中學的朋友。」
「你好。」他跟的握手,說:「我叫徐毅玄,是自由創作班的導師。」
「也是這裡的老闆。」任雪琳補充。
「你好你好。」我馬上立正。
「不用緊張。你在煩惱吧?」
「對。」
「那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或許能幫助你完成作品。」我點頭後他便繼續說:「你喜歡甚麼花?」




「⋯沒甚麼特別喜歡的⋯」
「那你想想你不討厭甚麼花?」
「嗯⋯繡球花吧⋯還有百合、櫻花都還好吧。」
「嗯!那就選用這三種花吧!那你擅長水彩、廣告彩、木顏色、素描、紙黏土,還是摺紙?」
「⋯廣告彩、木顏色和素描都可以⋯」
「哪些比較有信心?」
「木顏色和素描。」
「那就用木顏色素描吧!」
我聽從了他的意見,用木顏色素出三種不同的花,由構圖、起稿、落筆、上色到修飾都極花時間和心機。創作時間是兩個半小時,畫圖不宜過度複雜。我將構圖分成三部分,以最密集的櫻花作背景、繡球花作過渡、百合作主角先起了稿。稿起好了,就用各花的顏色漸層輕輕塗上,做到層次分明與陰影效果。平面效果完成了後,便用較深色的加深立體效果,便可提高真實感。
「時間到了!大家都完成了嗎?」




「累死了。」我看看眼前的畫,感嘆自己的技巧確實不如當初了。
「挺好的嘛!」任雪琳說。
「別誇獎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太好。」
「你覺得哪裡不好?」徐毅玄導師問。
「首先⋯櫻花畫的太隨意⋯不過本來就當是背景,所以沒關係吧。繡球的漸變色做得不好,明明可以做白色、藍色、紫色和粉紅色的漸變效果襯托百合和櫻花,我當下卻沒想起來。另外我百合的花瓣也畫得不夠自然,隨之陰影部分也很奇怪。」
「嗯⋯你學過畫畫嗎?」
「學過一會。」
「我十分推薦你繼續學呢!」
我思想了一會,的確啦⋯作畫的時候,我十分專心,甚至忘記了時間,只是一心一意地作畫。
「我考慮一下。」
我與任雪琳一同吃飯,她就問我:「怎麼會突然想學些東西?」
「就是⋯很閒⋯」
「你是欠打嗎?」她嘆氣後又說:「也好吧,有些東西打發時間,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嗯⋯」
「那你覺得怎麼樣?要繼續參加畫班嗎?」




「可是兩個半小時真的好辛苦⋯」
「星期日有五小時的班喔?不過在晚上開始。」
照她所說的,我每星期日都去這個畫班,可能是環境所致,使我不得不專注在作畫的過程中,使我忘記五小時的流逝速度。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參加了這畫班後,有時會不禁想著怎麼完成畫作,發呆的時間便少了許多。可是我知道,我的怯懦沒有矯正,它存放在我的心裡,漸漸演變成為「自卑」,而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