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憑試第一科筆試在今天開考,以中文科作開幕禮可真是惡趣味。今天是愚人節,卻不能當愚人,這卷上的陷阱都得一一揭發,否則便會一落千丈,翻身不能了。
我在考場外等候,眾考生都分秒必爭地苦讀,為求萬無一失。我兩手空空,也不是做足萬全之策,只是人無完人,拿著「一分鐘秘及」不過為求安心罷了。不如趁現在好好寧靜心境,抹一下手汗,免得待會筆都握不好。
進入考場後坐下,過不久考試開始,基本流程與校內和校外的模考一樣。只要考官一說「開始」,考生一同翻開試卷,戰爭正式開始。
這場戰爭一連四日終於有一天休整時間,傷亡慘重得無法估算傷亡人數。先不說中文和英文科,沒想到最大殺傷力的是通識科,雖以大熱議題為中心,卻以新題形打跨了考生們,這是考評局開的最大玩笑。
一連串的戰事後,氣還沒喘完就得準備預防下一次攻擊。數學科是我的弱點,一直以來我都是受攻擊的一方,今時今日也要換一換角色了。傳聞今年數學卷會非常困難,為免被單方面虐殺,我實在做了多不勝數的準備。
「早晨。」島崎說。
今天我們兩人一同回到學校溫習,因為有討論題目的時候,所以相比起圖書館,學校開放出來的自修教室更為適合。
「我們可以繞一下路嗎?」我說。
「可以是可以。為什麼?」
「昨晚熬夜了,我想去買咖啡。」




我帶她到聯和墟一家咖啡館,咖啡館雖小,裝修卻別有一番風味。而且這裡由兩位年青男生一手打造,二人在咖啡訓練課程中相識,有共同的創業夢想,經過幾番風雨終於夢想成真,擁有自己的咖啡館。我平時不太喝咖啡,但是對咖啡的味道特別挑剔,現成或即溶咖啡是碰都不會碰,非即磨咖啡不可。
我拉開門,兩位店主就一同說:「早晨呀!很早呢?」
「早晨。」我說。
「照舊莫卡咖啡?」
我點頭:「熱的。謝謝。」
「好。」其中一位店主對島崎說:「你呢?」
「喔,他問你要不要些甚麼。」我解釋。
「那⋯我要一杯熱鮮奶咖啡吧。」
「她是日本人?」
「對。」




「喔!你好,我叫柏朗,裡面沖咖啡的是阿純。」
「你好,我是島崎櫻。」
「你的名字好美麗喔!」阿純說。
「謝謝。」
柏朗忽然摟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細說:「佑佑。甚麼時候交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女朋友?」
「才不是啦!」我馬上逃開,他的竊竊私語使我全身毛孔都擴張了。
「咖啡好了!」我立即拿了咖啡,想錢都不付就逃了。
本來因著文憑試,我早就將兒女情長等事拋諸腦後,現在給柏朗翻一翻,我的心情又亂七八糟。我的腦袋不斷迴響著三個字,先不說用這三個字去稱呼一個人,我連講都不敢講。現在這三個字卻佔領了我的腦海,叫我不得專心一致。
「其實⋯你不用在意的。」島崎突然開口,使我不知如何反應。「我知道⋯我問你的那些話⋯令你不知所措,但是我不會再讓你為難⋯」
「我沒有為難!」我的聲線嚇倒她了,也驚動了其他人。我馬上冷靜下來,可是這下氣氛變得尷尬了,要是我再解釋下去就不得不全盤托出,可是我還是⋯




「我們繼續下一題吧。」
我還是逃避了。
「⋯嗯。」
她再不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