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了,任妻群和班尼迪沒有離開佛爾洛克,反而是繼續留了在城內。

班尼迪對此有點不滿,可是任妻群說過了,他的目標要比班尼迪的優先,因此班尼迪也沒說多話,畢竟看到四王子那樣子,靠班尼迪自己一人要搶回賢者之石,也是有點困難。

而且班尼迪也不是冷血之人,見識到兩天前的情景,倒也不會為難任妻群。

任妻群接住了的那位少年,其名為彼得,而他的姊姊則名為珍妮絲。

十歲的彼得本來就是因為在比武中左腿和右手受傷才住進了病院,不說當天看到任妻群的斬人場面而嚇得心驚顫抖,本來就已經活動得不方便。





然而四王子還是拖著他作為人質到處跑來跑去,中途已經因為後腦撞到牆角而受致命傷了。

因此當任妻群追上的時候,其實彼得已經死了。

其姊姊珍妮絲本來與他相依為命,為了讓他能到劍術學校習武,每天都忙碌工作,幾乎都要把自己累壞了,而當她發現自己的弟弟死去之時,她也是終於支持不住疲累,昏死了過去。

一天過去,珍妮絲起來,機械式地把彼得的後事都辦好了,因為以往父母的葬禮,也是她來負責,這種經驗她可從來都不曾想要過。

當然,任妻群和班尼迪也有在一旁看著和幫忙。





今天,珍妮絲也是沒有上班,她跪在了墓前,眼神空虛遊離。

任妻群和班尼迪站在她身後,卻又一言不發。

「你們倆還在這裡幹什麼?」

珍妮絲沒有回頭,只是對著墓碑說。

「妳不報仇嗎?」





「嗄?」

珍妮絲回頭一看,她的眼神卻與剛才不同,充滿了怒色。

「報仇?找你報仇嗎?」

任妻群垂下了頭,低聲道:「我的家人也是被皇室之人所殺……」

「不是吧?」珍妮絲斜眼瞪著任妻群:「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弟弟,可是因為你們的到來而死啊。」

班尼迪看了任妻群一眼,他們倆倒是不能反駁。

要是他們沒來,沒有去醫院斬人,也不會使得珍妮絲的弟弟被殺。

「年輕人,我看我們還是離開吧。要幫的也幫了,再不走,恐怕劍術學校那邊會派人來抓我們了。」其實這個問題由事發當晚已經煩擾著班尼迪,四王子為何不去投靠皇室劍術學校,反而跑到平民的病院去。





而事發後,又沒有人來抓二人,這些東西加起上來可謂疑點重重。

不過,任妻群卻沒理會班尼迪的話,相反他抬起了頭,繼續向珍妮絲說話。

「我曾經為皇室工作過。」任妻群此話一出,班尼迪和珍妮絲也有點驚訝,眼前這個恨不得斬掉整個皇室,甚至敢真正動手斬殺王子的人,竟然曾經為皇室工作?

「直至有一次我拒絕了工作,我的妻兒就被綁架了。」任妻群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此墓地裡坦白自己的身世。

或者是因為看到有相同處境的人,才終於敢說出來吧。

「當我去到救他們時,我的妻子已經被姦殺至死,而一旁的兒子則嚇得再沒有說出過一句話來。」班尼迪和珍妮絲都同樣啞口無言,班尼迪一直沒有想到任妻群經歷過什麼,只是一直視他為一個復仇鬼,被仇恨吞噬的人;而珍妮絲更是壓根沒想過眼前這個為她帶來不幸的人有什麼過去。

「我把兒子交給了教會照顧,然後拿著柄鏽劍就出來了。」任妻群續道:「我找到了綁架者,把他活生生地折磨了一番,才終於查出原來是皇室因為我拒絕工作而派人來綁架我的家人。」





任妻群深呼了一口氣,仿佛費了好大的勁,才能把這些話說完。

「如果要算的話,要是我當初沒有幫皇室工作,又或是沒有與我妻子結婚,她們就不會遇上如此不幸了吧。」

珍妮絲如今看著任妻群的眼神,當初的怒色已然散去,反而是在眼邊泛起了淚光。

「可是我不會這樣想,也不接受自己這樣想。」任妻群拔出了鏽劍,一劍刺進地面:「要負罪的,應該是那幫皇室人渣!所以我要將他們全部都斬殺掉!不管任何東西在前阻撓我!」

珍妮絲站了起來,她沒有回應任妻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是任妻群的故事,但就因為這個人的行動,才使自己生命中唯一重要的弟弟被殺。

真是如此嗎?那個四王子,有被任妻群迫至要殺死彼得的地步?殺死彼得,是四王子自己所下的決定,不是嗎?

任妻群感覺自己還是說謊了。回想起那晚看到彼得的樣子,麻色短髮下滿臉雀斑,驚慌失措得只能顫抖著。





他剛剛說不管有什麼東西阻撓也好,也會將之斬殺,然而他卻因為彼得而動搖了。亦因為他的動搖,使得彼得在四王子的逃跑過程中死去。

「妳大可以放心,我終究會斬了那四王子的,妳的仇我會一併報了。」

「你還真是個不明不白的人啊……」珍妮絲雙目流著淚水,卻沒哭出聲:「我都說了,你們才是我的仇人啊。」

珍妮絲走到任妻群身前,雙目對雙目,四目雙投。

「直到你殺完那人渣以後,你可要回來這裡……」

墓園位於佛爾洛克的西北山崖之上,是個能夠俯瞰整個佛爾洛克的地方。

珍妮絲轉身掃視了一眼佛爾洛克,這個孕育了她和彼得的城市,曾經是她的一切的城市。為了讓彼得念上劍術學校,她終日埋首工作,可是如今,這些東西也突然變得沒有意義了。





一想到未來只能繼續行屍走肉地活著,她想,復仇可能真的是她唯一可以期待的事。

「我會親手了結你的。」無聲的淚水劃過珍妮絲的臉頰,她淡淡地說道。

任妻群一臉嚴肅,非常認真地想了想,才回應:「這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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