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

一名金色捲髮﹑曬黑的皮膚﹑藍眼珠的赫爾曼人,正坐著一匹壯年馬,帶著一隊長長的*人龍從西北向著東南方前進。他粗糙又濃密的金鬚眉都使眾人不太敢跟他說話。

(人龍:粵語中解作很長的隊伍。)

但前方一匹快騎正迎面而來,是藍道夫。他一直弓起腰,像賽馬般的馬鞭拍打馬臀。他原來的棕馬甚至已經被他跑死了,他跨下是自己馴服的紅色野馬。當他看到這個赫爾曼人時,馬上鬆口氣的說:「柏妮絲.維德!」

維德一開口那低沉有力的聲線,直接蓋住後方閒談家常的聲音道:「奧狄斯.藍道夫。」平穩有力的聲音正正就是凝聚了商人的原因。而他也是由開始就掌權帶隊的人。





「藍道夫,你不是應該在燕爵嗎?」維斯一旁是名老人,留著淺綠白花的長髮及腰,輕微駝背,穿著一件深綠無袖的長外套,背上有些金色圓形刺繡。而他正緊張地擔心著燕爵城的情況。

藍道夫高興地說:「我們遇上了騎士!來自貴族的騎士!奧古斯汀!」但老人並不覺得是一份高興的事情,便凝重地說:「那又可以有甚麼益處?幫我們擊破黥王?」現在他眼前的藍道夫對這份新希望充滿了信心。

他指向城市,按捺著剛馴服的野馬說:「他們已經清空了那群強盜!現在空了許多房屋跟田地!」那股興奮很快便傳染了維德身後的人,他們多數都是商家與工人,聽到有工作機會和空檔的城市,便嗅到無盡的商機。

只要奧古斯汀一人還保守的擔憂著,他向旁邊的維德道:「維德,現在人們雖然都快累垮,但都不能輕舉妄動。」沉默的維德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前行。話雖如此,身後的人馬卻一副得救的樣子。

「還有甚麼留下。」傑農一會要見面的僱主感到十分不安,畢夏普搖頭道:「他也是名有道德的傭兵啊。說要保守僱主的來歷,只跟我來他們是友好的。」此時,伯裏斯跟巴德恩就站在傑農身旁。





他們已經來到農村的中心點,等候對方的到來。而溫德爾則被派到西北方準備迎接。此時,一名村民為三名騎士遞上了三碗餃子,他可能想也沒想到他們會從腰間淘出錢袋。

村民敬重地說:「不!騎士大人,這是送給你們的!你們救了我娘家的人!少少的餃子不足…」傑農還是拿出了五泥爾給了他說:「只是幸運罷了。」村民還是收下了他們十五泥爾的錢。這可是能讓他們吃上一頓好菜好肉的錢。

當他們一邊等待藍道夫,一邊享用著只有青菜的素餃時,溫德爾騎著一匹棕馬來到桌子前搖指著後方說:「他們來了!還帶了一大堆難民來!」他看著眼前的三人突然失色。

巴德恩首先衝上前,拿了匹跑上去確定真假。畢夏普也質疑道:「你確定他們有錢付給傭兵嗎?」這樣一問,使溫德爾不禁躊躇起來。巴德恩跑到村尾,其喝止馬匹的腳步,向側一轉,眼一看,是一眾穿著破舊的平民,在四十里左右的地方紮營休息。

眼看是難民,但巴德恩想到他們的物資也不錯豐富,特別是他們的營毫不簡樸。其規模可有過千人之上。亦可能因過大,反而令四周的賊不想動他們。但如果他們是商團,亦攢不了錢。





巴德恩回去便說:「溫德爾都算是正確,只是他們應該不只是平民。」伯裏斯看著天空上的炊火,足足有四﹑五處,不是張揚,就是真的人多。巴德恩下馬之後,走到桌子前道:「他們應該是商人。」伯裏斯繞著手說:「那麼多人攢個毛錢?」

溫德爾不明白他為甚麼要糾結在人數上,這讓他請教了旁邊的畢夏普。畢夏普平淡的道:「商人貿易後所得的錢,多數是自己分的,人愈少錢愈多,也不排除有黑商快到城的一刻殺掉同夥。」說到這,畢夏普不禁冷笑一下。

畢竟貴為北陸的他,北方商人是比較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因為每個人都是曾經的軍人,所以就算他們南下經商,也沒有多少人膽敢向他們下手。

一七三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

原來傑農打算在此休息一晚,並預計對方多數是明天前來。沒人料到斥侯騎前來的通報,對方的藍道夫已經帶著一小隊人來到。傑農只好回到村中心迎接他們,眼看前方的士兵不斷驚嘆的樣子,一名高如馬般的赫爾曼人在轉角間,露出他的金髮藍眼的北陸象徵。

在場的人除了傑農之外都不禁退半步,溫德爾甚至嚇出了一身冷汗。傑農抱臂挺腰的站在桌前,而維德一步步的走到桌子另一旁。他身邊是藍道夫跟奧古斯汀,兩方四目交投。

太陽的落下,剩下高架把火的燃燒聲,還有當中水份炸裂的聲音。眾人閉息著,傑農亦咬緊牙關。四周的騎士和步兵都已經手放在武器柄上,不是要大開殺戒,只求一絲安全感。民屋中的人也只敢探出半個頭觀察大局,原來睡去嬰兒,亦因異常的安靜,而哭鬧起來。

在婦人焦急地安撫懷中的嬰兒時,傑農首先打開了緊閉的牙骹道:





「騎士公,門羅.傑農。」

如同巨人般的維德亦緩緩開口道:

「柏妮絲.維德。」

藍道夫清楚意識到當前會面的氣氛有多僵,他便用一副輕鬆的口吻說:「我是奧狄斯.藍道夫。很難得與騎士公見面,此仍如何榮譽。」奧古斯汀亦不禁嘗試為維德打破這層冰,便恭敬地道:「一眾騎士大人,維德是我鴿子團中的團長,這次前來只為談事,非生事。」

伯裏斯跟巴德恩亦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的介紹自己,這樣的僵局才能打破。四周的人都不禁鬆了口氣,但手還放在劍柄上。鴿子團的來意原本是佔據燕爵城作為他們的根據地,但現在卻被山窮水盡的騎士團搶先了一步。

伯裏斯問道他的敵人時,才知道這一地只由賊王—黥所統治。四周的諸侯亦沒有足夠的軍力前來討伐黥,因此黥便自立為王。他們的輕騎疾如烈風,戰績豐富,但並不善於管治平姓。因此,引來不少貿易商人結團來起。

主因都是黥王的弱肉強食,放縱了強盜。他甚至會特赦犯重罪的賊,收編到軍隊中。而現在鴿子團則被當作叛亂分子來對待,但缺乏商人的國度,只會迎來饑荒,然後連累百姓。而他們眼前的維德不知為何卻站在鴿子團這邊。





聽到奧古斯汀說到這時,一旁的畢夏普會心一笑的行為被維德一眼盯了過去。同是北陸的他們,自然知道對方的想甚麼。但畢夏普深入的想著,如此強大又少數的赫爾曼人是怎樣從騎公爵的眼皮的溜走。

畢夏普甚至認為他可以成為史上最年輕的虎侍。但他卻跑到來這片荒野上,與南方騎士掙一座小城。維德的眼球很快被前面的三人注意到,傑農直說:「看到同鄉吧。要不要聚聚?」維德將目光放回傑農身上,深深的鞠躬,右手放在左胸前。

之後,他便轉身跟兩人道:「交給你們。」藍道夫除了苦笑一聲之外,也沒有甚麼可以做。畢夏普為了不嚇到背後的一家人,而主動上前了。在兩人開始聊起家鄉時,維德原來沉厚的聲線,也漸漸讓人熟悉起來。

同日的晚上,鮑伯帶著一架架馬車從東南方的門口回來。只見到希爾達手執黑羽毛同草紙,身旁的格羅佛舉著火把成為一名人肉光源。他們正規劃著城市東北方的格局,卻沒科到一頭惡犬突然從破屋中衝向二人。

危急關頭,希爾達只看到狗頭被一隻粗厚大的手掌從右上方伸出抓住了牠。希爾達嚇得不懂反應的緩慢回頭,只看到一名咬牙切齒的鮑伯,他進入了戰鬥狀態。身邊的格羅佛立即推走了希爾達,而鮑伯只是一手放掉了狗並定格在原地。

希爾達不明白格羅佛的目的何在,三番兩次的追問才令格羅佛回應她的問題。赫爾曼人一向要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自己的性慾,因為原因不明的健壯,所以連性器都會比一般人粗大。

他們往往會用暴力發洩在前線上,甚少赫爾曼人會擔當後排指揮的工作,不是他們沒有能力,而是他們需要在戰場上。希爾達不禁想起了剛進城時,頸背感受到那股沉厚的呼吸聲,就像在嗅自己的體味一樣。

而剛才鮑伯亦發出了同樣的呼吸聲。令希爾達不禁發顫的打退堂鼓,結束今天的工作。回去的路上,希爾達向格羅佛打聽了更多關於赫爾曼人的事情。便知道了鮑伯一直面對著自己性慾的問題,他是騎士團在一條村莊中找到的。





當時他把自己反鎖在一間屋內,騎士團到來時,只看到中央成群的女人不管是老幼都聚在一起。而格羅佛是當時的強盜一分子,遇上騎士團之前,他就見識到赫爾曼的威力,幾乎快要取掉他的命時,便以為他提供女人為由活了下來。

當時騎士團還沒幫利奧公爵統一東北,阿傑爾還沒死。他們只聽到屋內的鮑伯不斷傳出的嘶叫聲,格羅佛亦只能無奈地等待他跑出來用女人解決他的性慾。甚至連女人的墓也準備好了。

但阿傑爾注意到這群人並沒有動村內的分毫財產,只想一心平息眼前好戰者的慾火。因為他們也知道鮑伯並不想這樣而殺死無辜的生命,所以他竭力的忍受住赫爾曼的詛咒。

那時的阿傑爾讓女人分散的跑走,而自己拿著雙手長劍,砍開了大門。一副準備拼死的狀態迎接眼前的赫爾曼人,誰知鮑伯居然嘗試用槍刺進自己的喉嚨。他不是控制自己的本能,而是和自己展開一場戰爭,一場十分漫長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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