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們在等我。
 
吃完番薯後,離開了禁區的外面。
 
我和佩盈把空空的小販車和手推車,送回陳嬸住處。
 
接著回去鄭健的家中,收拾行李。
 
回去的途中,我和佩盈牽著手,如同情侶裝的打扮,一身出過汗的身軀。
 




這次回去,即使有機會再見,她也不再是二十六歲的佩盈。儘管如此,我也不能留在這裡……
 
我要回自己的時代,創一番事業,雖然那可能也是沒有意義的。不,不能這樣想,那一定是有意義的。
 
她發現了我的躁動不安。
 
「何常加油,你一定冇問題既。」佩盈堅信。
 
「你都係。」我說,互相鼓勵。
 




到達鄭健的家樓下。
 
牽著的手,慢慢放開。
 
在鄭健的家裡,我收拾好行裝。
 
重新換上了復古間條西裝,手裡挽著一個黑皮箱。
 
我站在大門前,佩盈為我送上黑帽子。
 




我記得的,你曾經說過,分別的時候要開心,不准哭。
 
「祝你開番薯店成功。」佩盈說。
 
「祝你同你爸爸合作順利,開店成功,一帆風順,再……生意興隆。」我說。
 
她聽到長長的祝福,不禁低頭笑了。忽然,肩膀抖抖。
 
我微笑,眼淚模糊了眼。
 
原本想伸手摸摸她的頭,不小心變了擁抱。
 
我們擁抱對方——
 
「何常……」佩盈在我的懷裡,有點發抖。




 
「我知。」我咬緊牙關,淚在打轉。
 
直至明月姐乾咳兩聲。
 
「好喇……時候唔早喇。」我總要放開她。
 
「你身上擁有獨一無二既色彩,唔好隨隨便便變成灰色。」我用心囑咐,皺起眉頭,不禁別過臉來。
 
拿著帽子的手,只能像個紳士地戴上黑帽子。
 
佩盈點點頭。
 
「知道。」她說。
 




「咁……」我輕點兩下頭,退後兩步,再正式點一下頭,「將來再見。」
 
鄭健也過來跟我擁抱。
 
「你係好爸爸,你地兩個煮既飯好好食。」我也擁抱他,珍重地來一個男子漢的擁抱。
 
「比心機。」鄭健打氣。
 
然後我就走到明月姐和家姐身旁。
 
大門慢慢關上,門縫變小,成絲,最後把我們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含淚微笑,用力揮手告別。
 
就像我在月台下車的時候,跟她遠遠揮手打招呼一樣。




 
佩盈一樣跟我揮手。
 
就像十六歲的她,第一次追火車把黑皮箱還給我之後,跟離開的我揮別一樣。
 
這短短幾秒鐘,勾起了我們無數的回憶。
 
有我為了救她的拉她一把,也有我跟蹤她的片段,追火車時她問的第二條問題,在小販車叫賣熱烘烘的烤番薯。
 
最後我轉身,瀟灑地離去。
 
剛才的橫額是家姐和明月姐趁我們去還小販車時,合力搬上去的。家姐也早已換回了初到這個黑白世界時穿的黑西裝、白襯衫。
 
在大街上,一間店舖面前,附近沒有人路過。
 




「好喇,冇人見到喇,唔好走咁遠喇。」明月姐提起復古照相機。
 
「自拍?」家姐問。
 
「自己就位。」明月姐高舉照相機,我們三人逼在一起,對鏡頭微笑。
 
「一二三,笑!」她說著,按下快門。
 
「咔嚓——」閃光燈一閃而過。
 
就這樣,我們離開這個世界。
 
一瞬間三人化塵,隨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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