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哲理]《黑白的世界不止於灰》: 38 沒有生意的時候(2)
晚上七點的時候,陳嬸留下手推車,說要回家煮飯。
「食完飯我就會返黎幫手。」她說,挽著餸菜,「你地自己夾食飯啦。」
我、佩盈和家姐三人站在原地。
家姐說已經吃過東西了,只看我和佩盈。
商量後的結論是,最少要有兩人看檔,每次只能讓一人出去吃飯。
於是,佩盈先去了,留下我和家姐。
「細佬,好好合作。」何諾兒站我右邊,「當係為開店既事,做一次練習。」
「好。」我說。
「但真係冇問題?你地分開食。」她好奇。
「唔緊要,我地已經一齊食左好多餐。」我說。
剛才的銷量一直不錯,要努力維持下去。
「腳步、腳步……」火車站有一批乘客暴走出來,何諾兒戴上厚手套,準備迎接。
這是我們姐弟第一次合作賣番薯。
是不是有重要意義,我沒有想那麼多。
半個多小時後,佩盈回來了,換我去吃飯。
盡快吃完,我就回來了,在半個多小時後。
小販車有客人排隊,卻只有家姐一個看守。
「你返黎嗱?」家姐高興。
我戴上厚手套,收好外套,再次加入幫忙。
「佩盈呢?」我問,蹲下來夾出烤好的番薯,再加一些炭。
「有一個叫小齊既小朋友,叫走左佢。」家姐說,描述起來。
具體情況是——
小齊來了,佩盈跟他打招呼,蹲下來聊兩句,發現了什麼。
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看一看,就跟著他走了。
「佢有冇話幾時返?」我問,把底盤推進去,站起來。
「佢話好快返。」家姐回應,又對客人說,「四毫。」
「咁我地唯有信佢。」我說。
能夠讓佩盈放下這裡的工作,肯定有什麼重要原因。
目前我只能緊守崗位,努力把番薯賣出去,完成我們的目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八點的尾班車開出後,客人明顯減少。
我和家姐才得以緩和一下。
此時明月姐出現,陳嬸也回來了。
我和家姐看著明月姐,她環起雙手,靠著樹幹,在看我們。
她的眼神,彷彿在提醒我們的打賭。
今天之內,必須要賣出一千條番薯,不然我就輸了。
「賣左好多喎。」陳嬸說,有點喜悅。
她點了一下,剩下二百條番薯,也就是我們已經賣出八百條。
「最後二百條,係咪打算去返上次嗰度賣?」陳嬸問。
的確,上次是佩盈提議,移動去賣串燒、米線等有很多小販的地方,會有較多的人流。
總比現在只有下班的火車站職員要好。
這樣的話,我們應該能在剩下的時間裡,賣出最後的二百條番薯。
可是佩盈還沒有回來。
「再等一陣先。」我判斷。
八點半,火車站的職員都走了,眼前已經沒什麼人。
「細佬,係就依加去喇。」家姐提醒,「我驚你唔夠時間賣。」
「再等一陣!」我仍舊判斷。
終於,佩盈在五分鐘後出現,趕回來的她,十分氣喘。
「你去左邊?」我擔心問,出去扶著她。
「何常。」她氣喘著,「去禁區,有危樓嗰個禁區。」
「點解?」我問。
「因為天氣凍,好多露宿者流傳話可以去嗰度避寒。」佩盈抓住我手臂,「依加好多人去左嗰度,基本上附近一帶既流浪漢、露宿者都去晒。」
「但嗰座危樓黎架喎。」我擔心地說。
我們之前潛入,已經覺得殘破不堪,但由於人少、逗留時間短,才沒有出意外。
這一次……
「好喇,佩盈都返黎喇,係時候轉移去賣宵夜既地方。」陳嬸說,準備推小販車。
「等等。」我說,「我想去第二個地方賣。」
「你唔係想去佢講既禁區啊?」陳嬸問。
「係。」我承認。
「嗰班人冇錢架。」陳嬸不批准,「你點賣啊?」
「去禁區既話,基本上等於認輸。」家姐提醒,「應該係話,除左去賣宵夜嗰度,我地無論去邊,都等於認輸。」
明月姐在旁邊看著,似乎在看一齣好戲,自己即將會贏的好戲。
「如果你地唔去,我就自己去。」陳嬸說,「當然人工方面,就會冇左賣出一千條既獎勵。」
她很想抓緊這個機會,賣出全部的烤番薯。
「佩盈,你係咪無論點都想去?」我問。
佩盈點頭,毫無別的想法。
使我——
沒有別的選擇。
「陳嬸我冇話唔賣,你冷靜啲先。」我試圖解釋,影帝上身。
「但我有啲餓……」我厚手套拿起一條,「如果我想買番薯食,有冇員工價?」
「客咩氣,你想食既,咪食囉。」陳嬸很好人。
「唔係咁好既,我都想比返啲錢你。」我扮怕熱情,「員工價八折,有冇問題?」
「好啦好啦,你想要幾條?」陳嬸問,想幫我選,「女朋友洗唔洗食啊?你咪揀兩條靚架囉……」
明月姐環著雙手,背靠樹幹,留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何諾兒一臉不解地看我。
佩盈也很焦急。
只有我揚起嘴角,露出沒人明白的微笑。
明月姐,這場勝負……
從一開始,我就贏了。
「全部。」我說。
「二百條,五毫一條,即係一百蚊,八折之後——」我掏出錢包,取出八十元,「就係八十蚊。」
陳嬸先是錯愕,後是體諒,然後收下了。
賣出一千條番薯,任務完成。
明月姐卻像算到了一樣,沒有絲毫動容。
我把斜揹布袋,還給陳嬸,再說晚點會歸還小販車。
「夜啲還都冇所謂。」陳嬸體諒,收回布袋。
她支薪給我們後,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就先回家了。
三人都得到賣出一千條的獎勵。
「多謝陳嬸!」三人致謝。
收起身後的橫額,放在手推車上。
「行得。」佩盈說,負責手推車。
「出發!」我說,正要推小販車。
家姐立即過來幫忙,跟我一起推。
我們三人,向最後的目的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