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大概的原因,就自有方法。」孫堅從懷裡抽出一把黑鐵短刀,竟和于吉送給孫策的一模一樣,只是仍未除雜,但孫策再細想一會,又覺得不奇怪了。

「聽你的描述,應該是為這小子灌靈漿時,滲雜了太多仍帶著回憶的魂碎,所以才會淹蓋了他本身的記憶,不過也有可能是他融化時,流失了太多自己的記憶。」孫堅邊說邊剖開禰衡的肚皮,並讓其胎光外露,並向孫策招手道:「來,過來!」

「要怎麼做?」孫策幾乎被嚇住了,但畢竟有過剖魂腹的經驗,所以很快就理解了孫堅想幹什麼。

「把這小子本來的記憶引回到表面來。」孫堅說。

「要、要怎麼做?」孫策這回倒真的被嚇住了。





「這是你的能力,自己觸摸吧。」孫堅說罷便起身走開。

「你去哪?」孫策無助地問道。

「去逗貓。」孫堅笑道:「你們帶來的那隻大貓。」

「混帳老頭!」孫策雖然口中咒罵,卻還是由得孫堅離去。

然後,他望向禰衡一臉迷茫的表情,然後再望向那被剖開的腹腔,無奈地道:「也只能上了。」





接著,孫策便探手到禰衡的胎光內,然後專注地傾聽,果然,更清晰地聽到他體內的雜音,還有他本來的聲音了。但,要如何將禰衡的聲音引出來,壓過那些雜音呢?

以聲引聲,孫策第一時間就想起那首賦,那首屬於禰衡的賦,於是他稍稍回想後,便頌吟道:

惟西域之靈鳥兮,挺自然之奇姿。
體金精之妙質兮,合火德之明輝。
性辯慧而能言兮,才聰明以識機。
故其嬉遊高峻,棲跱幽深。
飛不妄集,翔必擇林。
紺趾丹觜,綠衣翠衿。




采采麗容,咬咬好音。
雖同族於羽毛,固殊智而異心。
配鸞皇而等美,焉比德於衆禽——

禰衡的雙目漸漸由濁轉清,然後開始變成尷尬的表情,甚至別開了臉,不去望孫策。

「夠了…」禰衡道:「諗得一點抑揚頓挫都沒有,這是賦,不是悼文。」

孫策笑了笑,然後隨手掠過禰衡被剖開的腹腔,一道白煙綻放,開口就這樣被縫起。

「去你的。」孫策用力地推了禰衡一把,然後就站了起來,四處張望,想找父親和大虎翊的身影,卻發現孫堅又來到了龍穴旁,還聚精會神地望著穴內。

「你不是說去逗貓的嗎?」孫策問。

「在逗啊。」孫堅仍然目不轉睛,讓孫策又再心生一股不秒的預感,於是便一個箭步衝到孫堅身邊。





孫策強壓顫抖的拳頭,探頭望向龍穴,卻還沒看清大虎翊是否被丟了下去,就被一團從穴下飛上來的陰影嚇住了。

那是一匹有著金黑相間毛色的猛獸,黑色的條紋在額上鑄了個「王」字,雖然在常人的眼中,幾乎每隻老虎都是這個模樣,但這匹,卻有著異於野獸的神情,無疑,就是孫策早前收養的翊。

但牠和本來的翊有點不同,雖然只是多了一點東西,卻讓孫氏父子和剛回復神智的禰衡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翊的背上,多了一雙與身同長的翅膀,而且不是常人所想的那種鳥類的羽翼,而是和翊本身的皮毛同色,形狀則像是蝙蝠的兩翅。

果然不出所料,翊也被孫堅丟去泡龍脈,卻沒想到,這一泡,竟泡出了隻添翼之虎。

「妖孽啊…」孫堅嘆道。

「不過是多了雙翼,何必這樣說?」孫策雖然還在詫異之中,卻對父親的話語相當不滿。





「不,不是罵人的意思…」孫堅解釋道。

「是指那童謠和傳說中常出現的那存在吧?」禰衡也走了過來,搭話道。

——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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