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咨和王叡二人,就像丟乏失了魂一樣,呆坐在地,目光卻離不開貂蟬。貂蟬來到二人跟前,望望張咨,再望望王叡,然後便對著前者說:「就由你先開始吧。」

「你剛才不是說這麼做幼稚的嗎?」符來到貂蟬背後,翹起手,等著看好戲。

「說你幼稚,是因為你的態度,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誰要向你傾訴?」貂蟬鼓腮反駁:「不過,你現在就真的整個人都幼稚了。」

符搔了搔臉頰,無言而對。

貂蟬彎下身,正坐在地,然後雙手捧住張咨的頭,再輕柔地挪到自己膝上,張咨毫不抵抗,有如一隻忠犬般任由貂蟬擺佈,順從地攤臥到地上。貂蟬哼著曲,輕撫著張咨的髮際,張咨的身體也隻被抽空一般攤軟,眼皮也撐不下去,閉了起來,一副安祥沉眠的樣子。





「來,跟我說說吧,你的故事。」貂蟬輕聲道。

只見張咨軟弱無力的嘴唇微微抖動,然後氣若游絲地說道:「我…我叫張咨,本是朝廷命官,但董太師入京後,為了安撫各地望族,就任命了一眾高門子弟到各地為官,而我就成了為南陽太守…但最後,各路諸侯還是起兵造反…」

「而你,則被一同起兵的孫堅,設鴻門宴,以道路不治,軍資不具,補給不力為由,冠以稽停義兵的罪名處斬了,所以你就一直記恨著孫堅,並因此化為了惡鬼,對不對?」符感到無聊,孫堅的這些功績,符從其父親的摰友、自己的家師張紘裡,聽過很多很多遍了,所以忍不住打斷張咨的話語,卻因此被貂蟬白了一眼。

「不…不單如此…」張咨說。

符突然有了興致,似乎張紘津津樂道的其中一個故事,有個不同的版本。





張咨續道:「我恨的是自己…竟然完成不了董太師的任務。」

「任務?」

「被董太師派到各地當太守的我們,雖然都是各地望族子弟,卻也只是些庶出之輩,在家中地位和下人無異,而董太師卻說,會打破天下的法章,我們將不再受長庶所束縛…所以,我們全都效忠於太師,被派到各地,除了安撫當地望族,另一個任務就是為了拖延,太師早就預見的,造反的各路諸侯的腳步…」張咨說著,腳尖竟已開始化為灰塵,慢慢飄散,似乎是在吐露過心聲後,得到解脫。

「…老頭子…不,孫堅他是知道了這事,才斬你的嗎?」符問。在符心目中,自己的父親,就是個暴躁,喜歡動粗,甚至嗜殺的惡人,所以他從張紘處聽到張咨的故事時,就認定父親是隨便找個理手宰了張咨,畢竟也有傳聞說,張咨得罪孫堅,是因為不肯奉承他,而符選擇了相信這個版本。

「孫堅?不,我惹到他,只是因為自己態度不好而已。」張咨說道。





符冷笑一聲,然後不再說話,果然,他沒看錯。

「那麼,你們死後,又為何會召集一大班野鬼來長沙?他們又為何會戴上黃巾?」貂蟬突然問道,眼神也變得冷峻。

「黃、黃巾?」本已接受了命運,開始飛散消逝的張咨,慌張得想站起來,卻因為雙腿膝下的部分都已消散,所以摔了一跤,恐慌地向北方爬去:「不、不…說不得!說不得!」

貂蟬想伸手過去,捉住張咨,再加盤問,卻沒想到一道黃雷突從天降,正正劈向張咨,並將旁邊的貂蟬狠狠震開,然後,尚未等眾人來得及反應,又一道黃雷落下,劈向王叡,卻比第一道雷幼上許多。

落雷揚起的塵土消散,張咨本所身處的位置,卻變得空無一物,連四散的飛灰都不再存在,至於王叡,則被雷劈去了半邊身軀,整個左邊身體都被蒸發了一般,但其表情卻沒半分痛苦,而是變得更呆滯無神。

被震飛的貂蟬雖然飛得老遠,但落地時,卻輕盈得像羽毛一般,落地之後,穩穩地站著。只見貂蟬一臉怒容,憎惡地嘟嚷了一句:「去他媽的黃巾賊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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