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之符 —傾聽三國英靈未訴的遺言—: 二十九、突圍
面對野鬼無情的攻擊,符先是彎身躲過一招,再順勢撿起被地上散落的兵刃,然後提劍,刃尖上指,借站立之勢,向上一刺,直接擊殺一隻野鬼,再馬上奪過其手上的大刀,隨即旋身橫劈,攔腰再斬開了三隻野鬼,一口氣減少了四個敵人,再加上方才被砍殺的六人,野鬼的數目已少了十分一。
若是在生之時,敵軍見符如此勇猛,早已膽怯,甚至開始潰不成軍,但這些野鬼都受王叡擺佈,已無恐懼之心,所以仍然一窩蜂地擠向符的身邊,就為了砍他一刀,完全不顧自己的存活。
符揮舞手中的大刀,心中暗喜,雖然質素參差,但在面對圍攻,總比短刀順手。野鬼們緩了口氣,再度進逼,符後發先至,一刀劈向正前方那野鬼的面門,卻沒想到,刀刃只剛剛劃破其印堂的皮肉,那刀竟化為飛灰。而地上那些兵刃,也都隨同其主人們,一同魂飛魄散,只餘下一塊塊泥黃色的粗布。
有見及此,符便用短刀挑走其中一隻野鬼的披肩,黃巾飛揚,那野鬼馬上呆立當場,表情也不再猙獰。
符舐了舐唇角,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先是奪過那發呆野鬼的劍,再將目光對準下一隻野鬼的黃肩,劍光一閃,黃巾緩緩飄落,尚未觸地,劍光再三閃掠,又多三塊黃巾落地。然後,符從他們手中一一套過刀劍,左手執刀,右手握劍,多出來的,統統插在身後,形成刀劍之林,以作備用,同時讓後方野鬼不能輕易靠近。
「成也黃巾,敗也黃巾。」符還有餘裕望向王張二人,嘲諷一番。
但王張二人,卻反倒笑了起來,他們的目光,都望著同一地方,符的左肩,然後同聲說道:「果真成也黃巾,敗也黃巾呢。」
符這才想起,自己也披了塊黃巾在肩,他立馬伸手想將之摘除,卻還是比不上早已抬起手的張咨,只聽他冷冷地說了一句:「稽停義兵。」
只見符肩上的黃巾突然閃現不祥的光芒,然後,符便有若被千斤壓頂,雙腿難以挺直,只能跪倒地上,雙手也沉得難以提起,而野鬼們乘機將劍刃都向符的後背招呼過去。
符勉強運起雙手的刀劍,並在後背交叉擋架,雖然抵擋住了致命傷,卻還是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幸好我已非肉身,否則光是出血,就讓我撐不了多久…」符心想:「不…等等,這是什麼感覺?」
符感覺到靈力正從傷口處慢慢滲出,才驚覺成為亡魂後,傷口雖然不會流血,卻會讓靈力消逝,這說不定比流血還糟。
然而,戰況卻讓符無法再多想,面對又一波攻勢,他勉強地翻了個滾,滾向剛才插在地上的刀劍林下,王張二人以為他是想藉那些刀劍抵擋攻勢,便下令野鬼們先砍死已失去黃巾的同伴,再向那開始化為飛灰的刀劍林直刺下去,卻沒想到,符竟逕自滾過了刀劍林,讓野鬼的攻擊都落空。
然後,符輕巧地站了起身,拋開正在消散的刀劍,殺氣騰騰地瞪著王張二人。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還能站起身的?!」王叡驚呼。
「他、他的黃巾不見了!」張咨叫道。
原來符滾向刀劍林的目的,是為了借豎立的刀劍劃破黃巾,雖然符也因此捱了數刀,卻還是成功擺脫了黃巾的詛咒。
「我承認,是我不好。」符沉聲道。
「哼,別以為求饒就會放過你!」王叡大罵。
「求饒?你誤會了?我說的是我不好,是指——」符的右眼隱約閃出血紅色的光茫:「——以打鬧的心態來面對你們。」
符說畢,便口咬短劍,雙手化掌,尋找包圍之中,最薄弱的一環,然後,撞向最接近的野鬼懷中,雙手一推,力敵千鈞,竟一口氣把那野鬼及其背後的十數隻同伙都給推了出去,就此突破重圍。
啪嘰——然而,在符的胸膛內,卻傳來一陣不妙的聲響,彷彿有什麼裂開了,一股寒意亦從那道裂口中緩緩滲出,並漸漸籠罩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