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一個驅魔師，專幫人驅散妖魔鬼怪: 62
我馬上抱住若兒。
「若兒！你見點呀！」
我左望右望，但唔見若兒身上有任何傷痕。
「咳……咳！咳！」若兒又咳出一口鮮血，將純白嘅衣服染紅。
我驚慌失措抱住若兒，唔知應該點做好……！
呢個……
若兒頸上有個紋身。
我識咗若兒咁耐，從來未見過佢身上有任何紋身……
唔係……
「點解……？」
我曾經喺嗰本無書名嘅書見過呢個紋身……
係降魔術嘅法陣！
若兒抬起頭望向我，鮮血卻從雙眼、鼻孔同耳朵不斷流出！
「小凌……對唔住……」若兒氣弱遊絲地講。
「點解……要講對唔住？」
「連累你全家被殺嘅人，係我……如果當日我早一步阻止到龐亮，就唔會令你留下咁淒慘嘅回憶……」
「夠啦，唔好再講！我依家帶你返去療傷！」
「已經無咁嘅必要……你，偷偷地睇過嗰本書係咪？」
若兒嘅質問，令我無言而對。
沉默嘅回答，若兒卻無生氣。
「適性唔啱嘅人強行被魔附身，最終身體會自行崩潰……唔會再救得返。」
「咁點解……點解你要咁做呀？」
淚水模糊視線，我懷著不解嘅心抱住若兒激動咁問。
「因為……小凌係我最鍾意嘅徒弟。」
我愣望若兒。
「小凌，其實你好痛苦，我知㗎……你一直覺得你屋企人因為你先會死，非常自責內疚……」
若兒無力地舉起沾滿鮮血嘅手，摸落我臉頰。
「但其實係因為我先會咁，所以我想贖罪，代替你父母去畀返個你應有嘅童年，等你忘記過去開開心心咁生活……」
若兒邊講邊咳出鮮血。
「但原來，我做錯咗。」
……你做錯咗啲咩？
「無論依家有幾開心，我都修補唔到小凌心中嘅創傷……你成日見到嘅屋企人其實唔係真，小凌你係見唔到鬼㗎，全部都係你幻想出嚟……」
若兒幫我抹去臉上嘅淚痕，卻無為意自己臉上嘅血痕。
「係我……係我因為我，先會搞成你咁……」
……唔係啊！
「對唔住，小凌，令你失去一個正常人應該有嘅童年生活……」
「唔關你事……」
「如果……我有睇實小凌，無俾你睇到嗰本書，無俾你知道呢個地方，你就唔會冒住性命危險嚟呢度……」
「所有嘢都係我嘅錯，完全唔關若兒你嘅事啊！」
「所以就算犧牲我條命，我都要將小凌拉返出嚟。假如你要報仇，就由我代替你去報仇。」
「唔好再講啦！」
明明所有嘢都唔關你嘅事，點解你要攬晒上身啊……！
「如果……如果我有好好聽若兒嘅話，唔去睇嗰本書，唔自己一個嚟呢度，就唔會搞成咁……」
無論過去定現在，都係我嘅錯……
「要講對唔住嘅人，應該係我先啱啊！」
我緊緊攬住若兒，任由血水滴落我身上。
若兒嘅手從我臉慢慢上移，輕輕觸點我額頭。
「小凌，你唔使同我講對唔住，呢一切都係我自己選擇……」
「點解……點解你要對我咁溫柔？」
「因為……當我見到小凌你痛苦嘅時侯，我就會好痛苦！我真係好無用，好無用啊！」
已經分唔清滴落我膊頭上嘅係鮮血定淚水。
「我想幫小凌分擔痛苦，就算係一啲啲，一啲啲都好……如果小凌要去報仇，就由我代替小凌你去報仇！」
「我唔要報仇啦，我只係想你平安無事喺我面前，每日陪我一齊生活，一齊食飯，一齊驅魔咋！其他嘢我咩都唔要，我只係要若兒你！」
我聲嘶力竭咁大叫。
「哈哈！小朋友……咁樣係做唔到大人㗎。」
「我唔要做大人啊！我只係……想要若兒唔好死，永遠喺我身邊咋！」
我更加用力攬住若兒纖柔嘅身軀，但懷中嘅溫度卻漸漸變得冰冷。
「小凌……聽我講。」
若兒將我慢慢推開，面對面望住我。
「以後……無我喺我你嘅隔籬，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要記得食飯，唔好餓壞自己；要記得早瞓，唔好捱壞身子……仲有去驅魔時要小心啲，無我喺你身邊，無人保護到你㗎啦……」
「……嗯。」視線早已模糊不清，我咬緊嘴唇，用力點頭。
「仲有以後唔好再有事若兒無事又若兒喇，我先廿三歲咋，仲未想做人媽媽住。」
「我……我會畀心機做一個令你刮目相看嘅大人。」
「哈哈！咁先係小凌㗎嘛……不過無論你變到點，喺我眼中你永遠都係個小朋友……」
「對唔住……對唔住，若兒！」
「唔使再講對唔住……呢段日子我好開心，同你相處嘅日子一點一滴我都無忘記過……」
「我都係……係你話畀我知幸福嘅感覺係點！」
「多謝你，小凌——」
若兒舉起手，再一次摸落我臉頰。
「——你係我呢生入面，最珍惜嘅人。」
講完呢句，手就緩緩垂下。
我抱住若兒冰冷嘅身軀，抬頭向天大叫。
直到聲音沙啞，直到淚水乾涸。
如果呢個世界真係有神佛嘅話……
點解……點解佢唔願意拯救一下咁樣嘅我？
神佛，根本就唔存在，命運只係人們用嚟安慰自己嘅詞彙。
上天從來無懲罰過我，係我自己懲罰自己。
一切悲劇都因我而起，係我犯下罪孽連累身邊珍重嘅人。
係我……
係我……
在此之後，我將若兒抱返屋企，將佢安然平瞓床上。
我，只係想再見若兒一面。
就算用咩方法都好。
我再次打開嗰本無書名嘅書，打開災厄嘅始源。
終於，我喺書中搵到另一個法術。
以煉金術作為基礙，能夠將身體主人嘅鬼魂永遠保存嘅禁忌法術。
我想再一次見到若兒。
就算……
就算……
——呢一切都係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