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

周圍泛起白霧,景色漸漸變得模糊。

蓬——

強風迎面吹襲過嚟,我一時企唔穩跌低,沿住山路不停碌落去!

我強忍痛楚,捉住路邊其中一條雜草先勉強停低落嚟。





「師……師父?」

我抬頭一望,原來我啱啱好碌到白寧腳邊。

「……若……兒!」我企起身,向白霧方向大嗌。

白霧如同漩渦不停吹襲山魅,但唔足以抵擋住眾多山魅!

其中一隻山魅張開嘴巴,好似吞食Zoe嘅魂魄咁將周圍白霧吸入體內!





「若兒!」

我又諗返起若兒喺我眼前死去嘅情景。

白霧開始漸漸稀薄,其他山魅亦張開嘴巴,將若兒嘅魂魄不斷吸走!

當我諗住跑過去時,卻見到若兒化成人形姿態,向我微笑。

我聽唔到佢講啲咩,但我睇到佢個嘴唇。





「我一定會返嚟搵你。」

蓬——

若兒隨即潰散,白霧煙消雲散,再無留低半點痕跡。

「師父……師父……」

我呆滯地望住眼前情景。

「師父!」白寧嘅叫聲將我拉返嚟現實。

我回過頭望向白寧同小黑,佢哋一臉擔心咁望住我。

「……走。」





山魅並無追上嚟,我同白寧、小黑一齊向結界出口跑過去。

穿過缺口之後,天色再次回復漆黑。

「呢度係……」白寧愣望周圍。

「我哋返到現實。」

因為我件背囊掉低咗喺鎖羅盆村,所以而家淨係得電話閃光燈照明前行。

現實時間原來只係過咗十分鐘。

我拎出白色匕首,但若兒已經唔喺入面,無論點呼喚都唔會再出嚟。





但我相信若兒。

佢一定會返嚟。

「師……父……」白寧扯住咗我衣角。

「又點——」

我非常唔耐煩咁擰轉頭望佢,卻見到佢面有難色垂低頭企喺原地。

最初以為佢仲未定驚,但諗諗落佢並唔係呢種人。

我差啲唔記得——

啱啱白寧親眼目睹被山魅殺死嘅人。





無辦法完成別人嘅委託,遲咗一步救佢個女,仲要非常淒慘死喺佢面前。

係幾咁難以承受。

即使係驅魔師,亦會有完成唔到委託嘅情況。

有時唔係有心就夠,現實就係咁殘酷。

只係呢個傻妹唔明白呢個道理。

我伸出手,將佢扯住我衣角隻手鬆開,然後輕輕握住佢隻手。

「我哋已經盡咗力。」





行落山呢段漫長嘅道路,白寧罕有地安靜,無平時咁煩膠。

唔知係好事定唔好事,俾佢自己沉澱下,諗清楚自己適唔適合做驅魔師都好。

何況,我都想沉澱一下。

白寧唔知道若兒發生咩事,如果唔係佢應該會更加低沉。

落到山後,身體早已筋疲力盡。如果眼前有張床,大概已經諗都唔諗撲咗上去瞓。

「係呢師父,咁我哋點樣……」白寧一副有口難言嘅表情,「點向嗰個男人交代?」

「放心,我會去交代。」

白寧離開之後,我獨自一個行去中年男人身處嘅地方。

凌晨三點,中年男人仍然企喺馬路邊。

我行到佢面前,佢稍微愕然咗下。

「你係……驅魔師先生!」中年男人好焦急咁問:「你係咪搵返我個女啦?」

佢個女芷欣,已經俾山魅殺死。

連屍體都無法帶返嚟。

「嗯。」

我點頭。

「佢已經返咗屋企。」

「太好喇……太好喇!多謝你,驅魔師先生!」

中年男人跪喺地下,激動到流埋眼淚出嚟。

「唔使。」

中年男人邊喊,身軀邊漸漸變得透明。

大概呢個係佢最後嘅願望,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佢實現呢個願望。

反正是真或假,其實亦無意義。

因為亡魂滿足心願後,自然會從呢個世界上消失。

「阿女,你無事就好……!」

中年男人露出欣慰嘅笑容,慢慢化作光點消散喺空氣之中。

若果將真相話畀佢知,或者會令佢失控,演化成怨靈。

既然願望係為咗安然地逝去,不如將殘忍嘅真相埋沒於泥土之中。

不過最殘忍嘅,大概係我。

我賜予佢虛假嘅幸福,但奪去佢真實嘅絕望。

如同泡沫嘅幸福,比絕望更絕望。

希望你同你個女,可以投胎重新做人。



自嗰一日後,我無再喺學校見過白寧。

唔知傻妹搞啲咩,可能經歷完嗰日之後,佢反思完決定放棄做驅魔師都唔定。

但直覺又覺得佢唔係咁嘅人。

平日返學時我唔會特意帶驅魔工具,但我依然每日帶住本來儲存住若兒魂魄嘅白色匕首出街。

或者,已經係習慣。

即使若兒唔喺裡面。

最近不時都會收到委託,但都係啲好濕碎嘅委託,不外乎半夜聽到樓上有好多腳步聲,無人嘅廁所忽然傳出敲門聲,發夢俾欣宜追咗十條街……

今日我又收到一個委託,係關於傳心術。

傳心術係前排好hit嘅話題,特別係動物傳心師。

學術角度嚟講係歸納於心靈感應範疇,同靈魂出竅一樣都屬於超自然分類,實際上唔多關妖魔鬼怪事。

不過作為驅魔師有時會涉足到部分超自然事件。

一如既往,我約咗委託人喺café等。

但放學之後,臨出發去見委託人時,發生咗一件事……

一件突如其來事情。

一個身穿皮褸,紮短辮嘅女人企喺我面前,以非常凌厲嘅眼神望住我。

「凌寧壹先生,依家涉嫌你同一單謀殺案有關,請你同我哋返警署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