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路》: 26

我連忙看向那些人群，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異樣。

不過，那些人卻沒有如我想像一般，突然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雷電劈死，或是身體爆炸之類的，反之，他們依然是非常安靜的，跪坐在原地維持跪拜的姿勢。

難道，方尖塔真的看在他們不斷跪拜的份上，不去殺死他們了？

「你們……沒有事吧？」

為了確認，我嘗試詢問他們現在的狀況。





然而，希望還是被摧毀了。

沒有回答。

他們沉默著，不但沒有回答我，連原來跪拜的動作也停止，剛才我會生起「他們還沒有死」的錯覺，也只是因為他們依然跪著而已。

我走近跪拜群中的其中一人，推了他的肩膀一下，那人就這樣應聲而倒，躺在身後的人的身上，而那個坐在他背後的人，也像骨牌一樣倒在背後的人的身上，一連倒了四五個人才停止。

在碰到那個人的時候，我感受到的，是徹底冰冷的觸感，就像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樣，僅是和其餘人一起坐在這個地方的其中一個人像。





他們的眼睛仍然睜大著，但他們都已經死了。

我後退了幾步，然後無力地坐在地上。

只要它想我們死，即任由怎樣哀求，我們還是得死。

這就是我們的所身處的世界，由古到今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絕對法則。

「……它到底是怎樣做到的？」即便是一向對所有事情淡然對待的程筱，也不能理解這樣的狀況，「是因為，這些人站在那個巨大方尖塔底下的原因麼？」





這個時候，我們才想起，頭頂上的那座飄浮在半空的方尖塔，和其他已經暗下來的方尖塔不同，仍然在半空上散發出強烈的光茫。

「很有可能就是它下的手。」我看著那座方尖塔道，「那麼，如果這些人是因為被光線照射到才死去的話，那其他人……」

我才把話說到一半，其餘兩人也立時會意，三人一起沿著原路跑回。

我們回到了第二個牢籠，那四個守衛的人已經不見了，恐怕是用了甚麼辦法令他們能脫身逃離吧，但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他們的去向，只是繼續的向著下一區的路線往回跑。

直至，我們看到了第一個人。

「喂！！」我跑向那名男人，並跪下扶他起來，「你沒有事吧？」

和剛才碰到的那些人一樣，那名男人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體溫。

「……看來是我們太天真了。」程筱道，「看看前方吧，那些人……不，每一個人，都無一倖免。」





從剛才開始，我的注意力都僅僅是放在那名男人的身上，因而沒有留意前方的路的情況，於是我看向前方，看向－－看向那些倒在不同的位置上的人們。

「第一輪獎勵發放完成。」

小時候，我總覺得這把聲音非常親切，因為在聽到這把機械化的聲音的同時，我就能得到食物、以及各式各樣可供我生活的東西，只要有它，我就能活下去。

但現在，於我聽來，這把聲音甚至可以與惡魔劃上等號。

「系統將會重新公佈現時生還者的最新資料。」

在我們回到方尖塔群的中心的時候，我們再一次的聽到那座石柱才公佈的下一項情報。

「截至三十秒前所得到的數據：不計算淨化者的數目，所有區域一共有681350人，逾一萬多人因最後結算、被淨化者擊敗或是自然環境等因素而出局。」





似乎方尖塔也覺得用「死亡」這個詞語過於黑暗，因而改用了出局這個字眼。

「下一輪結算將會以同樣的規則，在一個星期後再次進行結算……請各位好好努力。」

說罷，天空上飄浮著的那座方尖塔也跟著消失了。

在還沒有能夠作出反應以前，我的腦海裡又出現了方尖塔的聲音。

「請到這邊來。」

似乎和上一次通知我前來成為淨化者一樣，用的是同一種手法，不同的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包含頭痛這個強迫我前往的要素在。

我默默的站上前，並把手摸向方尖塔。

程筱和伊莉莎似乎也知道發生了甚麼事，走上前一同聽著。





「你需要知道兩件事。」方尖塔的聲音在登錄完成以後再度出現，「第一，我們發現，就連在前方行走的人，也因為沒有迫使他們向前走的壓力因而怠慢起來，因此，我們決定將淨化者可殺死的目標，更改為所有仍然生還的人－－當然，由於前方的人有著較好的裝備以及體力，因此殺死愈高排名的淨化者，將會視乎擊殺排名獲得對應的『日數』－－由三十日至九十日不等。」

「那些東西……似乎很在意我們認不認真作賽這件事啊。」程筱在一旁邊聽邊道。

「第二，根據統計，在處決後，你能找到的最後的擊殺目標位於42區。」方尖塔無情的聲線敍述著這個事實，「由於部份的淨化者都位於相對較後的位置，因此我們決定為淨化者提供選擇性傳送到前線區域的服務。」

我愣了一愣。

「基於公平問題，每人只能使用一次。」方尖塔道，「可傳送的區域，由40區到80區之內，均可以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