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路》: 09

我看著程筱，一時間還不知道該作甚麼反應才好。

至從和兩個人在一起以後，我就沒有感受過一刻「正常」的空氣，平常的我，應該是在悠閒地到處搜索，偶爾才找到通往別的區域的路，以後繼續在那一個區閒逛，這樣才符合我的生活方式才對。

可是，從昨天開始，那一切都變了，從天而降的死亡競賽，以及那些彷彿受到操控的殺人狂們……現在，則是程筱和伊莉莎兩人，以莫名其妙的方法擊倒了所有的人。

我看著程筱，我知道她想解釋，想解釋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以及更重要的是，她們到底是誰。

「我－－」程筱正想開口，我的腦袋裡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有如從內部撕裂一般的痛楚。





「到石柱來。」我痛苦地抬起頭，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卻發現那句話並不是由任何一個人所傳來的。

程筱見狀，連忙上前扶起我，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伊莉莎也在不知道甚麼時候回來了，看著我無故倒下也連忙趕上來。

「它說……要我到石柱去……」我只能從嘴裡擠出這幾句話來，接著便昏了過去。

＊＊＊

在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你的身體在昏迷過後變得非常虛弱，直到我們把你送到石柱這裡來，你才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程筱看到我醒過來以後道，「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摸著頭，那股痛楚仍然停留在腦裡久不散去，「有一股聲音跟我說，要我到方尖塔去，然後我的頭就痛起來了。」

「又是這東西搞的鬼麼？」伊莉莎憤怒地看著方尖塔，我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我們又回到剛剛的山丘上了。

我站起來，並向著方尖塔的方向走去，把手放在方尖塔的表面上。

「確認身份：編號6898435，是否登錄進度？」





「不。」我冷冷的道，「你最好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你沒有權限這樣做。」空洞的聲音從方尖塔那一處傳來，「你有一條需要知道的訊息。」

「甚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方尖塔會主動告訴別人一件事情，因為以往都是我們負責問它負責回答的。

「『淨化者』被無法檢察到的目標所殺死，根據錯誤程序的處理方案，距離死亡者最近的你將會繼任他的位置，成為新任的『淨化者』。」

方尖塔打開了缺口，並掉下了一樣東西，而那東西，可能是我一輩子都無法觸碰到的。

那是一柄手槍。

「作為淨化者，你擁有不受每輪獎勵限制的權限。」方尖塔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可自由的在各區域活動，並隨時隨地從任何一座方尖塔取得任何需要的補給物－－你不再需要以山的頂端作為畢生的目標了。」

我整個身體都顫動了一下。





雖然我一直嘗試不理會方尖塔的命令，以自己的步調遊走於山脈之間，但事實上，當每一個人都這樣做的時候，即使我裝得再不在乎，但我還是要跟隨著大家的步伐去生活。

然而，作為我們的「領導」，或者「統治者」，或者「王」，突然給予了我從這場莫名其妙的旅程中解脫的權利，使我不再需要追逐不可能追上的腳印－－就像是長年包裹在身上的枷鎖突然掙脫一樣－－在這一念間，我突然明白了那些人變得如此瘋狂的原因。

「當然，你亦需執行身為淨化者必要的義務。」

然而。

方尖塔的下一句話，把我鎖在另一個更為沉重的枷鎖裡。

「你需要在每一個月至少殺死一名排名處於總人數９８％以後的任何一人，如果你在每一個月的最後一日沒有滿足到這個條件，你將會被奪去淨化者的資格，並被系統所處決。」方尖塔道，「此項措施是為了激發起處於後排的人的前進意志。」

我看著方尖塔，腦海裡一再迴響著方尖塔所說的話。





「所以……這就是那些人無故擁有槍械，並到處殺人的原因麼？」伊莉莎低聲的道。

開甚麼玩笑。

「原來那些瘋子所說的話是真的，方尖塔真的讓他們去殺人了。」我搖著頭，並把手從方尖塔的身上放開。

「訊息完結，你現在即將成為新任的淨化者。」

方尖塔的藍光仍然閃爍著，我知道，即使它仍然運作，也不可能具有與我交談的功能。

「因為後排走得太慢，所以讓同樣是後排的我去殺死他們？」但是，我仍然對著方尖塔怒吼起來，「你這傢伙，到底把我們當成甚麼東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