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 夜遊

縱然是瞧見那名女孩缺少了一邊的眼珠子，但莫離臉上依舊是那樣淡漠而無任何一絲恐懼或驚訝的表情變化，就像現下在看著的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大半夜的有什麼事？」瞧著手中抱著芭比娃娃的小女孩站立於病床旁，莫離倒也沒有並沒有因現下是夜半時分而感到恐懼，甚而還能直接與女孩那缺了一邊眼珠子的臉對視。

「姐姐，幫幫我，我的眼球不見了。」小女孩道出這句話語時不忘側頭望向病房的門，像是在暗示莫離些什麼事兒。

莫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先不論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小女孩會找上自己，可在夜半三更的時刻特意喚醒自己就只為了讓自己幫她尋找那被丟失的眼珠子？

見莫離似乎沒有想幫助自己的意思，小女孩委屈地眨了眨那只獨剩的左眼，且眼眶中有一條淚痕即將在下一秒奪眶而出。





「大姐姐……」

「……我知道了。」

*

要在夜半三更尋找眼珠子實在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兒，畢竟除了得防著不時前來巡房的護士之外，還得摸黑到處尋找那極其難以看見的眼睛。

幸運的是莫離的視力哪怕在夜晚也可清楚瞧見任何一個角落裡究竟是否有存在著什麼物件，因而今夜的這一件事對她來說也不算過於困難。





莫離與女孩一前一後地走在一條除了她們兩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走道上，興許是因為是靈體的關係，女孩是那麼輕鬆且自然地往前飄去。

「所以，你想到可能掉落在哪兒了嗎？」

「還沒有。」

「……」

莫離從未見過如此糊塗的「人」，能糊塗到如此地步的恐怕便只有此刻仍在旁處不斷往前飄去的「人」了。





可也因為小女孩的這句話使得要在短時間內尋找眼珠子無疑是增加了一定的難度，莫離下意識地瞥了一旁的小女孩一眸，小女孩卻像不認為自己太過糊塗似地還愉快地哼了一首有些年代的童謠。

「你以為是來郊遊嗎？」如此活潑又有那麼一點兒糊塗的「人」對莫離而言實在有那麼一些麻煩，畢竟她原先便無意幫助這一個因弄丟了眼珠子而不斷徘徊在醫院的靈體。

可若是無視於小女孩的請求及臉上那般無辜的神情，那她恐怕一整個夜晚都會被那樣的視線及小女孩給嘮嘮叨叨至明日。

與其讓這糊塗的靈體有機會糾纏自己一整夜，倒不如花一些時間尋找出那眼珠子好換來清淨。

——但是，莫離終究還是太小看這個小女孩了。

雖說是前來向自己尋求幫助，可她在尋找過程中卻光是在一旁哼著一首接一首的童謠，除此之外壓根便什麼事兒都不曉得提供一些必要的線索。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莫離也對這樣的狀況感到不耐，索性轉身抬眸直視女孩那隻唯一剩下的左眼，紅唇也下意識地抿得更緊。

或許是被莫離此刻的氣場所震撼，小女孩害怕地退開了一段距離以確保自己的安全，正當想又一次露出無辜的神情時卻被莫離給打斷了。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想起我就要回去了。」

*

此刻兩人是佇立於飲水機旁的窗戶旁處，掛於天邊的那輪明月投下了一道月光在莫離那清冷的臉上，那頭銀色的長髮及那雙宛若紅寶石那般的闇紅色就像會發光那樣反射出了微弱的光芒。

曉得莫離現在是認真而有些退縮的小女孩又往後飄開了一小段距離，她曉得若是再不認真思索自己在哪兒掉落，那她恐怕便會被莫離給殺了吧？

——等等，她現在已經死了，那應當不可能又一次經歷死亡才是。

就在小女孩那顆小腦袋胡思亂想之際，一道邪性的嗓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您掉落的可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