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一個臨床心理學家,屋企有爸爸媽媽同一個呀妹。我同佢地之間既關係不過不失,因為我一直都覺得我父母偏心呀妹。但佢地又點估到佢地呢啲行為會害左呀妹,甚至害左我。仲記得我媽咪以前非常敏感,我同呀妹一人一間房,我間房就我父母間房旁邊,由於間房既牆冇間死,上面係通既,所以夜晚我開住燈做嘢我媽咪都會知道,我以前讀書做功課做得夜都好正常呀!而且就算我呢到開燈,都只係飄到一啲啲光過去,但我呀媽就已經係到噪,要我關燈,話我阻住佢瞓教,仲要係未到11點就叫我關燈,真係好煩。但我就發覺如果呀妹咁做就唔會俾佢話,咁樣就令我有啲不滿。但關唔關燈其實好少事啫,但呢件事郤逐漸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
呀妹佢怕黑,所以佢起身去洗手間既時候佢都會一面沿路開燈,一面行去洗手間。啲燈又佢間房開到廳,開到廚房,再到去廁所。佢返返房既時候就再沿路關返啲燈。有時佢會返房既時候冇關到燈,可能係唔記得,但我好多時都覺佢係突登既,懶得關返。而佢係出面開住既燈又會照到入我地房,但媽咪又冇噪到。有日我零晨去洗手間既時候見到呀妹間房仲著住燈,我打開佢房門諗住睇下佢做緊咩!點知見到佢係到瞓緊,於是我就幫佢關燈。到左第二晚,我去完洗手間之後又見到呀妹係出面等緊,我亦見到出面燈已經俾佢開曬。我洗完手個時,佢已經去完,咁我就沿路關埋啲燈啦!但我關完之後,佢又係後面開返。
「你玩嘢呀!」我話佢。
佢就笑笑口咁同我講︰「我唔可以掂到黑色架!」
我望住佢企係有光既地方,等到燈著咗先肯行,好似掂到黑色就會死咁!
我話佢︰「你仲細呀!」但佢冇理我,依然慢慢行。之後,佢仲越嚟越奇怪,日日都開燈瞓教,都算,連廳啲燈都keep住開。我同佢關咗,佢仲會嬲咗我。到再之後,佢越嚟越嚴重,佢一掂到冇光地方,佢就癲咗咁尖叫。我覺得佢太無理取鬧啦!於是我冇理佢,我照關燈。但當佢尖叫既時候,我父母就怪罪於我。
「你讓下你個妹啦!」
「佢夜晚咁開住曬啲燈,我點瞓呀!」
「你習慣下就得啦!」
「我夜晚開住燈既時候你習𠍿唔到,咁點解依家你又習慣到既?」(我知道佢就係偏心,但我都係想問,睇下佢答唔答唔得出。)
「叫你點做就點做啦!我唔使同你解釋!」
我聽到之後真係好無奈,佢根本就係到無理取鬧,我咁都要讓!唉!我都由佢啦!我都唔想同佢噪。之後佢竟然越嚟越過份,有一晚,佢連見到我夜晚去洗手間我企係冇光既地方,佢都係到尖叫。「唔好呀!唔好呀!快啲企返埋嚟呀!你會受傷架!」爸爸媽媽聽到之後,行咗出嚟望咩事。佢地見到呀妹喊曬咁既樣,佢地又怪我。我真係唔知點好。到左之後佢簡直就係離譜呀!夜晚返屋企,行到屋企附近冇燈,好黑既地方,竟然叫我地拎電筒落去接佢。我地唔落去接佢,佢真係可以成晚都唔返屋企,等到天光先返。老實講,佢返唔返,我一啲都唔care,等佢捱下,我就唔信佢唔會自己返屋企。可惜,我父母唔係,每次都落去接佢。有時仲逼我落去接佢。我唔肯,就鬧我。咁我落去接啦!但唔止要接佢呀,我仲要跟住佢既步伐行,用電筒照住自己隻腳嚟行。周圍啲人見到都當我地係傻架!不過我呀妹的確係傻既,因為我父母,我仲要陪佢一齊癲。
到有一日收工,我好攰,返到屋企,呀媽仲要我出去接呀妹。我真係忍無可忍!
「唔去!」
「冇得你唔去呀!」我冇理佢,返入房關埋房門。而佢就係到發嬲,拍門鬧我︰「你咩態度呀!個個你呀妹嚟架!你個人實在太自私啦!……」
我聽到忍無可忍,我開門出去同佢講︰「自私?自私個個係你,仲有呀爸,同埋呀妹呀!為左呀妹呢啲不合理既要求,一次又一次咁犧牲我。」
「犧牲?叫你落去接下呀妹叫犧牲!點解我會有你呢啲咁自私既女架!」
「你叫我一次又一次咁去接佢,你要我接到幾時?係咪我結咗婚之後仲要接佢,佢廿歲啦!你都識講佢係我個妹,佢係我個妹咋!你想照顧我個妹一世,咁邊個照顧我呀!大佬呀,我要返工架!我都有自己既生活,我既人生唔係淨係圍住佢轉架!你放過我啦!」
媽咪呆咗咁望住我,然後就默默咁自己出門接呀妹!
終於,我父母向我提出要醫呀妹。佢地終於明白,呀妹咁様根本就係有病,仲要係好嚴重個隻。但佢地竟然係叫我去醫佢。我的確係心理學家,但佢係我個妹,我醫佢係唔係幾好。我以前上堂個時學過“multiple role relationship”,我同佢既關係會影響我對佢既治療。我對病人既關係係我上病人下,我指導病人進行治療。但我同呀妹既關係不但只唔係姊妹之間既平等,因為父母既偏心,直頭係佢係上,我係下。如果我要接佢呢個CASE,我已經想像到,我會遇到幾大既困難,而呢啲困難會嚟自呀妹,更會嚟自我父母。我向父母堅決反對呢個提議,但佢地依然堅持。
「你係心理學家,點解你唔醫要呀妹去搵其他人醫呀!」
「你係咪想全世界都知道你呀妹有精神病先安樂呀!」
有時對住父母,唔係講道理就得架!所以最後我都屈服咗。 咁我就開始著手為呀妹治療。當初我簡呢科就係為咗呢科既專業,但當我約呀妹上office做第一次見面既時候,我父母同我講,要我係屋企幫佢做。我承認治療同生活息息相關,但都唔可以令我既工作侵佔我既生活架!但我都就咁開始咗了解下呀妹對黑暗既恐懼先。「你驚黑既原因係?點解唔可以掂到冇光既地方呢?」
呀妹好驚咁講:「因為冇光既地方有怪獸!」
「怪獸?你見到佢地?係點樣架?」
「我見到呀!佢地好似電影入面既異影咁架!」(幻覺都有,睇嚟真係好嚴重啦!)
「你行到冇光既地方,個啲怪獸對你做啲咩呀?」
「佢地想殺我呀!」
「咁我呢?我之前行去冇光既地方,你都見到啲怪獸想殺我?」
「唔係!你個時企既地方唔係好黑,啲怪獸郁唔到,但佢地係你旁邊望住你。」
「我唔明!點解你話佢地郁唔到呀?」
「啲怪獸要係好黑好黑既地方先郁到,唔係好黑既地方佢地就郁唔到。」
「你既意思係黑暗程度會影響啲怪獸既活動能力?咁點先算好黑?點先算冇咁既黑?你有冇啲具體例子呀?」
「我地係地鐵站行返屋企個條路有街橙既地方就係唔係好黑既地方,啲怪獸會企係到望住我行,但當我地行到個條走廊既地方係有冇燈既,個到好黑,啲怪獸就會郁到,所以行過個到一定要有電筒。」
咁我就大概了解咗呀妹對黑暗既恐懼,我開始著手治療。我決定用"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 (認知行為治療),因為佢係對黑暗既認知有問題,佢過度放大企係冇光既地方既後果。我會用"Desensitization" (脫敏治療)呢個方法,先教導佢一啲自我放鬆既方法,然後就分階段咁帶佢接觸黑暗,由易到難,當佢面對黑暗覺得恐懼既時候,就叫佢用返我教既放鬆法放鬆,慢慢一步一步咁刻服。當佢學咗放鬆法之後,我先帶佢去望住我行入有少少黑既地方,第佢接受左之後,再俾佢望住我行入好黑既地方,我再陪係佢身邊等佢完全放鬆。
「你睇!我岩岩就算行左入好黑既地方都冇事,係咪!」呀妹點點頭。呢個就係用實際行動俾佢睇到就算行入黑既地方都唔會有所謂既怪哭出現。到之係我陪佢行返返屋企個條路,雖然佢依然行唔到個個好黑既走廊,但佢已經可以行唔係好黑地方。
我問佢:「你行既時候仲見唔見到個啲怪獸?」
「我仲見到,但係佢地距離我遠左,而且個影象都模糊左好多。」我聽到之後好開心,睇嚟佢已經進步左好多。我再慢慢增加俾佢挑戰既程度,直到一日我係屋企叫佢試下行入冇開燈既房,佢鼓起勇氣行入去,我見佢開始喘氣,我就教佢用返之前既方法放鬆,佢開始喊起上嚟,但比起之前尖叫失控個樣已經好好多。 就係呢個時候,我父母見到,佢將呀妹拉返出房,就開始鬧我。
爸:「你係到做咩呀? 攪到呀妹咁驚!」
媽:「你做咩明知呀妹咁驚,你仲逼佢入黑房,你有冇攪錯呀!」
「呢個治療過程之一。」
爸:「你唔好當我傻至得架!我從來未聽過咁樣醫人架!」
媽:「我知道你討厭呀妹,但你都唔可以咁做架!你太過份!」
無知真可怕,我真係唔知道應該點做,如果佢地係我病人既父母,我都可以有信心用我既專業說服佢地。但我知道我說服唔到我父母,除左係因為我知道佢地有幾咁無知,亦因為我知道佢地根本一開始就對我有偏見。
「我最係講一次,如果你唔俾我醫佢,你地會害咗佢,你地一定會後悔。」
「我俾你醫呀妹先會後悔呀!我都唔知你會點對佢。」
我聽到之後真係無言,雖然我都好想幫呀妹,但咁樣我都冇辦法。到咗之係,我父母都嬲咗我,每日都冇好面色俾我睇,我都只能扮睇唔到,唔出聲。我夜晚去洗手間既時候,望住出面著曬燈,我心入面諗如果今日有事個個係我,我父母會唔會都係咁,我都不自覺咁好似呀妹咁跟住有光既地方行。收工返屋企既時候都係,只行街燈下面。突然有一日,我發覺自己返屋企既時候,係黑黑地既地方,我覺得個人好熱,行返屋企有光又冇事啦!當晚我關燈個下,周圍勁黑個時,我成個人好熱,好似俾火燒咁!我即刻開返燈,我見到我隻手臂紅曬,我完全唔知發生咩事。我再試下關燈又係咁,之後我都唔敢再關燈,因為個身真係好痛。
到咗之後,我父母都留意到我同呀妹一樣唔去黑既地方,覺得我係到玩野,佢地逼我關燈瞓覺。直到佢地見到我係黑既地方,個身就會紅曬先信我,帶咗我去睇醫生。但醫生搵唔到病因,於是轉介咗我去精神科。
「聽到你地所講既情況,我認為你咁既情況係因為你呀妹同你父母,以致你覺得好大壓力所引致既生理問題。」精神科醫生當住我父母面咁講。
返到我屋企之後,我老豆冇直接鬧我,佢係到自言自語咁講嘢,都同鬧我都冇咩分別架啦!
「我地逼你,你就咁樣懲罰我地。唉!」
呀媽就同我講:「我地唔再逼你啦!你唔好咁啦!」
佢地講到我係突登咁做,覺得我可以控制到咁。我終於明日呀妹病就係病,我病就係手段,係用嚟懲罰佢地既手段。對於佢地咁講,我努力咁撐出一個笑容,對佢地講:「習慣下啦!你地話架嗎!你地都習慣下啦!我都習慣咗有你地呢啲咁既父母咁多年,你地都可以架!加油!」唔知係咪我笑得太奇怪,佢地都好奇怪咁望住我,咁我唯有行返入房啦!
到咗下一次覆診,醫生問我有咗呢個病之後點諗。
「我覺得鬆一口氣,我父母終於唔會逼我啦!」
「但你自己都知道呢個係一個唔好既方法,咁樣會影響你既生活。我轉介你去心理學家到治療啦!」
「但我覺得我既身體好聰明,因為除咗呢個方法,冇其他方法。我依家只需要習慣一下。我以前為咗其他人習慣咗十幾年,依家為咗自己去習慣,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