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軌敢死隊。2 》之《 2 手女神 》: 二手男神
三星期後。幼稚園的課室內。
子悠抱著小悅,坐在兩位老師前面,正在處理孩子的入學面試。家長們很清楚,那群還未滿兩歲的孩子,那會懂得怎樣應對老師的問題。這個面試,其實是衝著父母而來的。
「張悅小朋友,請問妳媽媽在那兒?」
小悅指指子悠,再抱著媽媽的腿,「這裡。」
「小那麼妳的爸爸呢?」
小悅東張西望,正在搜索爸爸脧神。子悠自從三星期前,收到朘神那個嚇人的電話以後,他又再神秘消失了踪影。連小悅的入學面試,也沒法子通知他出席。
班房門突然打開,朘神正在這時候進來。他一身光鮮的西裝,還有那副斯斯文文的造型,確實令兩位中女老師垂涎欲滴。
「兩位老師,遲了點,抱歉。」朘神點點頭,坐在子悠旁邊。小悅好久沒見過爹地,立刻走了過來。子悠表情卻有點意外,沒想過朘神會突然出現。
面試不夠十五分鐘便完了。朘神好像一早猜到老師們的問題,準備了一套大方得體的應對。子悠坐在旁邊,完全沒搭得上咀。但直覺叫她知道,小悅應該被取錄了。
他們一家三口離開學校大門,朘神放下懷抱裡的小悅,「爸爸要走了,乖女兒,記著聽媽媽話。」
「朘神,你去了那裡?」
「養傷。放心,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沒事了。」朘神親一下小悅,牽著她的小手,「妳們搬回來住好嗎?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自己已經搬走了。」
子悠望著女兒,「你...你會回來探望小悅嗎?」
「當然了。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朘神說,「若果...如果你準備好,讓我回來這個家的話...」
「不...我好不容易再分開了,大家冷靜一下。我想...給大家一點點空間。」子悠答得隱晦,猶豫了一陣子才回答,「我們一步一步來,我想比較好一點。不如每個星期天,我們都三個人都出來一下,好嗎?這陣子,小悅有時變得很粘人,可能是想見爸爸。」
朘神受寵若驚,「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子悠抱起小悅,「我們在這兒乘的士回家就可以了。我們後天再搬回來住吧。」
「嗯...謝謝。」
朘神親了小悅一下,獨自離開,回到車上。他遠遠看著子悠抱著孩子,沒有上的士,而是上了另一輛賓士房車。朘神的內心卻竟然異常的平靜,沒有任何忿怒不滿,完全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
朘神也駛出大街,望著子悠的車徐徐離開。朘神一個掉頭,轉上高速公路,車子引擎咆哮一聲,便絕塵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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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美祿的家。
黑仔反覆思量了半個月,還是接受不了美祿的過去。他鼓起了十足的勇氣,決定了要和美祿一刀兩斷。他趁著週末一大早就過來澳門,上到美祿的家。
黑仔打開大門,發覺美祿才起床不久,剛剛由洗手間出來。她只穿著件鬆身的T裇,她上圍迫爆棉衣,下半身只穿了條厘士內褲。黑仔不敢正眼望到美祿,一想到她那對長腿從前長滿腳毛,就感到一陣胃酸倒流的噁心感覺。
美祿甩一甩頭髮,過來給黑仔一個法式濕吻。她雙手纏在黑仔頸後,沒留意到垂死掙扎的黑仔,眼珠差點瞪得溜了出來。
黑仔强忍住不把早餐吐出來,輕輕推開美祿,坐開得老遠,「美祿,我有件事想跟妳講...」
「這麼巧,我也有兩件事想跟你講啊。」美祿臉上掛著一抹莫明的興奮表情,似乎沒發現黑仔的異樣。
「那妳先說...」
「我在曼谷工作那個弟弟,快要轉工作。上新工前他打算過來澳門探我,到時候,我們一塊兒吃頓便飯吧。」美祿說,「不過呢,你要有點心理準備,他...呃...有點特別...」
「特別?」
「嗯...他...他是個變性人。」
「變...變性人!?」這幾個字挑動了黑仔的神經。
「嗯...我們是對龍鳳胎,他是我的孖生小弟。呃...不過我總是改不了口,慣了叫他做弟弟。他幾年前做了變性手術,現在是個女生了。」美祿解釋道,「還有,你今天可以幫我去挑部新電腦嗎?我這部手提電腦其實是他借給我的,下星期可以順道還給他。」
「等等...妳意思是,妳有個由男變女的孖生弟弟!?」黑仔大腦突然停轉了,張開咀巴呆了半晌,「那妳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對吧...」
「那當然了,笨蛋!」美祿靠過來,「我們連名字的英文拼音,也一模一樣!他叫陳美諾,小時候除了那些懂中文的華橋教師,其他人總是搞亂我們的功課。」
黑仔表情肌肉失控,只懂怪里怪氣的假笑,「哈...是嗎...」
「你剛才本來想我說些甚麼?」
「沒事了。」
「我還有另一個消息...」美祿坐上去黑仔大腿,溫柔得像隻撒嬌的小貓,「我那個...沒來了。」
「...那個?」
「哎呀笨蛋,我是說那個...月經啊...」美祿羞紅了臉,「黑仔你...可能當爸爸了!」
黑仔嚇了一跳,彷彿遭到五雷轟頂,「吓!」
「醫生之前說過我子宮生過一個小肌瘤,好難才可以懷上孩子。如果這次小胎兒寶寶真的長大下去,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生下來!」美祿依在黑仔胸口,聽到他砰砰亂撞的心跳聲。
黑仔借故走進洗手間,急須要冷靜一下。他心情既興奮又擔憂,他可能快要當爸爸,孩子的媽卻是他的婚外情,這下可麻煩了。
手提電話這時候連震幾下,黑仔收到太太P女的短訊:「老公,嘻,你猜我今早看到甚麼!?Little Twins Star的願望成真了!」
黑仔感到一絲不詳的預感...
還沒到十秒鐘,P女再發來了一幅照片。畫面拍著一支探熱針大小的白色驗孕棒,上面那個長方形小洞,顯示著兩條粉紅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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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敢死隊辦公室。
剛下班的Ella 帶著兩盒飯盒,上到肥牛的辦公室。自從東莞熱賣盤、公主酒店的夜總會又被清洗乾後,肥牛就正式加入失業大軍。他把心一橫將尖沙咀辦公室,以前一是片場的那個新建部分,搖身一變成了招呼宗教小組的影音工作室。Ella 的教友更是常客,經常連群結隊的上來,恃熟賣熟的佔用錄影室一整晚。
Ella 往肥牛桌上放下飯盒,「豆腐火腩飯,對胃口嗎?」
「噢,謝謝妳。」肥牛抬頭望著Ella ,「今晚又過來陪詩班錄音嗎?」
「嗯,反正呆在家沒事做。」
「妳不是要籌備婚禮嗎?」肥牛試探式的問道,眼珠偷偷望著Ella 的反應。
「我想我和阿仁還須要多了解一下,才可以發展下去。」Ella 打開自己的沙律晚餐,「自從翠兒那件事之後,我們吵了幾次架。我發覺我們還是未適合去談婚論嫁。」
肥牛耳朵動了一下,壓抑著表情不爆發出來,「妳即是說,妳們分手了?」
「不知道呢...我們算是冷靜一下吧。碰巧阿仁須要再多去一趟短宣,我想等到他回來,再作打算吧。」Ella 表情忽然間變得鬼精靈,「肥牛你別想歪了!我只會和基督徒拍拖,你這方面,不合格。」
「誰說的?我天生就是一個耶撚的材料!」肥牛拍心口說道。
「還有!你對我講過大話,騙我你是同性戀者,我還未原諒你!」Ella 扁起咀,回想起他偷窺自己換衫的一幕。
「耶穌不是說過妳們要原諒人七十七次嗎?」
「是七十個七次啊。」
「對啊,即是490 次了,那我還有489 次Quota未用。」肥牛耍無賴的說。
「唉,我老是分不清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鬼話。」Ella 鼓起腮,「總之,你就是不可以再對我講大話了,可以嗎?」
「知道了,那讓我...說最後一次謊...可以嘛?」肥牛結結巴巴的道,鼓起勇氣握著Ella 的手,「我真是沒喜歡上妳啊!」
Ella瞪大了眼,不懂反應。
「妳...可以當我女朋友嗎?」
Ella 縮開了手,目光似笑非笑,羞怯的說,「不可以。」
肥牛立刻換上了副苦瓜臉,下巴鬆夸夸的垂了下來,眼眉叉了個外八字。
「這次算扯平,」Ella 接著竟握著肥牛雙手,「哈哈,我現在也剩下489 次Quot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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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頭。
崔虎慢慢張開眼睛,整個背部因為睡得太久,感到一陣腰酸背痛;他腦袋也痛得要命,好像重感冒過後那股頭昏腦脹。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去到甚麼地方。他吃力地回想,才勉強記得離開監獄,登上了輕型貨車那一幕。之後的事,就像老人癡呆發作一般,只剩下零碎的印象。
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從簡陋的醫療設備看來,這裡好有可能是國內的某些二三線醫院。弟弟崔豹就睡在旁邊另一場床,仍然昏迷不醒。
「來人啊!這裡是甚麼地方!?」崔虎試圖大聲叫喊,乾涸的喉嚨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嗓音。一個護士大嬸經過,看到他清醒過來,卻懶得看他半眼,照舊跟另兩個同事串門子。
崔虎怒不可遏,忍不住想找這個人發火,從來沒人夠膽子這樣無視他。他企圖坐直身子,發覺腹側劇痛難當。
那護士大嬸走過來,黑著一副咀臉。她唸唸有詞,說著一口崔虎聽不懂的鶴佬話,粗暴的把崔虎重新拉回去床上。她打開床頭的鐵櫃,裡面有著幾個未用的紅封包,然後又把櫃門閤上。
一個老醫生這時候進來,那件發黃的恤衫,看上去比維園阿伯還要寒酸。他瞄了崔虎一眼,慢吞吞的用普通話問道,「請問你交了押金沒有?」
「押金?甚麼押金?」
「用白話說,就是按金。這裡是醫院,醫病當然要先交押金。」老醫生還是沒有正眼望過崔虎。
崔虎忍住發炮的衝動,「醫甚麼院?我在那兒?」
「你和旁邊這張床的男人,三天前被人丟在咱們醫院門口。未收押金咱們也准你們睡進來,算是便宜了你們。」老醫生神情閃縮,只盯著手上的文件說話,「沒押金的話,你們兩個今晚好走了,也不可以再去做血液透析。」
「我健健康康,幹嗎做甚麼透析。」
「身體習慣以後,就看你自己需要了。你身體會慢慢適應怎樣單靠一個腎去處理身體毒素。但我還是建議你這兩星期,多做兩三次透析治療,好讓麻醉劑快點排出體外,也減輕另一個腎的負擔。」老醫生抓抓癢,也翻起仍在昏迷的崔豹上衣,他腹側有條醒目的傷口。
崔虎嚇得面青唇白,揭起自己床鋪和上衣。他左腹外邊,也平白多了條新鮮的刀疤,鏠針仍未完全復原,微微浸出血水,卻連塊紗布也沒有。
崔虎瞪著老醫生,他眈天望地,就是不敢正眼回望崔虎。老醫生放下手上的病歷文件,用鉛筆在那個有紅封包的鐵櫃敲了兩下。他點起支卷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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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布吉。巿郊一間五星級酒店。
大堂的小酒吧只有寥寥三兩桌客人,那個噸位十足的本地女歌手,仍舊彈著十年如一日的曲目,跟旁邊的大提琴手自娛地演奏著爵士樂。
自從阿仁跟Ella 分手以後,還沒時間待心情沉澱,就須要帶隊再次參加這個短宣團。阿仁甚至想過,這次關係分手告終,是不是主耶穌對他獨身恩賜的告示。他獨個兒離開了短宣團的大隊,刻意住進巿郊這所酒店,就是為了追尋Ella的足跡,心理上作出某種的補償。
他遠遠坐在落地玻璃旁邊,破戒點了杯長島冰茶。阿仁一向酒量很淺,除了聖餐那一丁點紅酒以外,所以從來不會在外面喝酒。就是怕喝醉了行為有甚麼不檢點,有失他傳導人的身分。
但這晚他一個人,身在異鄉孤單寂寞,不禁想破戒一下,好叫自己不會再失眠。
一個年約廿多歲的長髮少女坐過來,向阿仁說,「你好,你是不是香港人?」
「是啊,」阿仁酒氣攻心,模糊的答。
「太好了,我電話剛好壞了,」長髮少女說,「不知道可否借你電話一用?」
「隨便。」
少女借用阿仁的電話,跟家人交帶兩句,便把電話還給阿仁,「謝謝你。先生,你一個人過來旅行嗎?」
「我們過來短宣,只是我跟其他人住在不同的酒店。」阿仁接過電話,興幸竟然有人跟他同聲同氣講廣東話,「妳呢?也是過來旅遊?」
「不是,我剛在這邊找到新工作。不過租住那單位還未裝修好,唯有住在酒店兩天。」少女答道,望著阿仁,「你會在這裡留多久?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吃一下地道的餐廳啊。」
「嗯,那先謝謝了。」阿仁面額發燙,卻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我們還會多留兩三個星期吧,晚上都是自由時間。」
「明晚有空嗎?」
「好啊。」阿仁望著面前的外貌姣好的少女,緊張的嚥下一道口水。
可能是那種人在異鄉的氛圍,加上酒精的影響,叫阿仁不期然的對這陌生女孩,有點好感,「妳也是香港人嗎?」
「不,我是泰國華橋,父母家姐都住在澳門。之前在曼谷上班,最近想換一下環境,才過來這邊工作。我前天才從澳門飛回來呀。」少女道。
阿仁點點頭,害羞的傻笑一下。他這種老實人,除了和Ella 之外,從來未拍過拖,也不太懂跟女生搭腔。
「對了,談了那麼久,我還未知你怎樣稱呼。」少女咬一下唇,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我姓陳,叫我美諾好了,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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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路環監獄。
這是崔龍被判到監獄服刑的第一天。他被剃了個光頭,換上一身囚犯服之後,氣焰明顯減卻了不少。
「這裡是你的制服,快點拿一套,過去浴室那邊。」獄警對著他呼呼喝喝。監獄細倉之前那次大騷亂,坊間傳言說跟這名新囚犯有關,令到獄中的懲教人員,對他有著莫明的反感。
獄警把他帶到了大隊,囚犯們一個跟一個,走到一所很大的浴室。這裡比那些日式澡堂還要寬敞,這裡當然沒有可供浸泡的大池,只有兩排供淋浴的花灑,甚至連分隔的隔板也沒有。
獄警站到門外,把浴室的鐵柵關上。這是囚犯們整天下來,唯一的私人時間。
幾個健碩的壯漢打了個眼色,三五成群的聚在一邊;一些不想惹事的年老犯人,也嗅到了勢色不對,紛紛執好了衣服,退到一角。
幾個犯人慢慢走到去崔龍的旁邊,圍成一圈。
「我們又見面了,崔老大。」其中一個犯人走過來。他壓底聲線,以免驚動外邊的獄卒。
崔龍望望這個囚犯,他是好久以前結下的仇家。崔龍現在只有孤軍一人,要是發生甚麼衝突,定會被人打個半死。他叉起手,故作姿態的道,「有甚麼貴幹呢?」
「沒有,我只是來傳話的。之前有個叫朘神的人來探過我,吩咐我們,要好好照顧你。」那個人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崔龍。
「怎樣?想打架嗎?我隨時奉陪。」崔龍也不是省油的燈,劍拔弩張,打算隨時幹上一架。
「不不不...我們文明人,不喜歡動粗。我們這裡一向充滿愛與和平。」那個仇家退後兩步,讓出一條路,「我只是想跟你介紹一下,我們這裡的其他新倉友。他們之前還住在重慶大廈那邊,碰巧在澳門犯了些小事,需要在這裡待上一兩個月...」
五六個黑人大漢走過來,比健碩的崔龍還要大上兩個碼。他們把崔龍團團圍住,就像一群食人族看上頓美味的大餐。
其中一個黑人不懷好意的奸笑,隨手執起塊肥皂,丟到崔龍跟前...
「Yo dude, can you help pickin' up the so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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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的冬天寒風刺骨,卻比清爽的夏日更受歡迎。北方的一條小村落,傳說中就是聖誕老人的故鄉,臨近年尾時份,世界各地的遊客都蜂擁而且,去湊湊這浪漫節日的熱鬧。
大教堂外面的聖誕巿集,規模比起香港的年宵巿場,毫不遜色。卻少了份渲鬧,多了份寧靜詳和的感覺。
「買這個,好嗎?」藏馬執起一頂毛茸茸的聖誕帽,套上去曉晨頭上。
曉晨縮下去,竄到另外一邊,「不要啊,這造型好蠢!」
藏馬吃吃傻笑,執起曉晨的手。
曉晨好奇問道,「你還未告訴我,為甚麼想過來芬蘭?」
「因為想看聖誕老人囉。」
「那為甚麼想看聖誕老人?」
「因為,每次看到聖誕老人的時候,我還能隱隱約約,看得到少許紅色。這令我想起了我坐牢前的時光。」藏馬撐起雨傘,擋著那點點飄雪,「所以我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聖誕節啊。」
曉晨纏著藏馬的手,藏馬親一下曉晨,臉上掛著個孩子氣的傻笑,「而且我想當著他的面,祈求一下新年願望。」
雪愈下愈大,他倆走到小教堂前,坐在那木門前幾級石階上避雪。曉晨呼出的空氣化成迷霧,天色漸濃,她卻絲毫不覺得冰冷。
「那你新一年的願望是甚麼?」
「娶妳囉!」
「那你來遲一步了。」曉晨少不免帶點失望的說,「我已經和崔龍簽了紙,就算我單方面要求離婚,至少也要多等我兩三年,我們才可以再註冊啊。否則我就是重婚了。」
「其實,以妳的背景就算犯下重婚,我懷疑律政師夠不夠膽起訴妳,頂多只是罰款了事。」藏馬在背包拿出一個公文袋,「所以呢,我早預備了這一份結婚證明書。這是十七年前,我們一起簽下的婚書喔。」
「婚書?我哪有簽過甚麼婚書?」
「妳有...妳有簽過的。」藏馬把文件舖好,但上面明明就未有任何簽署。他神神秘秘的望著曉晨,「由於我們兩個那時候還未成年,上面須要有著我們監護人的簽名...」
藏馬掏出一支墨水筆,在新郎監護人一欄,簽上一個花俏清秀的簽名,「我姐姐在天國,正在衷心祝福我們...」
筆尖移到新娘監護人那邊,以洪渾厚實的中文字,簽下了呂老先生的簽名,「妳看,剛剛連妳爺爺也支持我們了。」
「現在只欠妳一個人的簽字囉!」藏馬簽下自己那邊,笑咪咪的把婚書和墨水筆交到曉晨手上,「順帶一提,肥牛說他已經更改入境處的紀錄。即是說,只要妳一簽署,這婚書就正式生效了。而崔龍那張婚書,就變成無效喇。」
「我中學時候的簽名嗎...?那怪蠢的,後邊還跟了兩個心心!」
曉晨接下筆,心滿意足的畫下一個孩子氣的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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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養和醫院。
朘神帶來了幾本雜誌、電影光碟和一盒精緻的蛋糕,走進了一間擁有馬場全景的套房病房。茶几桌面上攤開了一份過期澳門日報,和幾包零食隨處亂放一通。
「幹嗎又拿那份報紙出來看?」朘神坐下來,收拾好桌面的殘局。
「每次看到自己在報紙的死訊,真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翠兒坐在輪椅上,從房間走出來。
「我說過了,報紙和電視新聞也沒有直接說過妳的名字啊。嚴格來說,他們說那個墜樓身亡的人,不一定是在說妳。」朘神丟走垃圾,免得這病房變成個曱甴溫床,「況且,電視台連前國家主席的死訊也可以誤報,弄錯了妳這升斗小民的事,也沒啥大不了。」
「但為甚麼偏偏是澳門的電視台會說我死了呢?」
朘神支吾其詞,打算含混過去。他怎能對翠兒說,這是美祿幫忙控制當地的傳媒,讓崔家三兄弟以為翠兒已經死了的計策呢。朘神那晚還刻意親自去到崔家的夜總會,就是要確定崔氏兄弟一定看得到這條假新聞。
翠兒的輪椅也靠過來茶几旁,咀巴被酸砂糖的砂糖弄得污穢垃塌,「幹嗎今天這麼早?」
「今早早了起床,反正沒事事做,就早點來吧。」朘神道,「一大清早就別吃零食,吃點有益的東西吧。」
「哎呀你好煩。」翠兒把整隻手指,放進咀裡,「醫生說我康復進度良好,不用戒口。下星期開始做物理治療,試著不用拐杖輔助來走路。」
翠兒雖然穿著病人服,臉色卻比朘神還要健康。醫生說她胸骨和大腿的骨折,傷勢好得七七八八,已經不會再痛,還可以靠著輪椅出入。
翠兒的目光落在那盒蛋糕上,自己就打開了那個白色繡花紙盒,「嘩,一整個焦糖蛋糕!這次一定肥死了!」
「這當是預祝妳下星期生日吧,那天我陪不了妳。我要離開香港幾天,下週末才回來。」朘神吩咐道,「有甚麼事,記緊第一時間找我。」
翠兒拿出電話,不斷的按訊息,「又不會有甚麼事啦。況且我生日那天,也沒空招呼你。男朋友說要過來陪我。」
「甚麼?男朋友!?」
「對啊,之前在肥牛迫我去那個佈道會上認識的。他們要我閉上眼祈禱,我心底說了句我要個帥哥,接著一開眼,便給我遇到了他,簡直是耶穌顯靈!」翠兒打開電話相片匣,現出了張跟男孩的合照,「他是個學長Feel 大哥哥,比起你這二手男朋友,實在穩重太多了!」
朘神看傻了眼,「男朋友...這麼大件事,為甚麼沒人說給我聽?我是妳監護人啊。」
「肥牛和Ella 早就知道了,他們沒跟你說嗎?」
朘神不知好嬲還是好笑,不久前這小女孩還為了自己要生要死,還沒幾個月時間,竟然又另結新歡了。
「那你明天要飛去那兒?」翠兒舀起一大匙忌廉,「手信丫唔該。」
「我們去印尼,沒甚麼手信好買。」
「印尼?食咖哩那個國家嗎?」
「那是印度。我們去印尼的峇里。」朘神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和韓妹去...呃...拍些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