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廢紙無力地擊中屏幕,然後滑開。

  「這算是什麼節目?又沒內容?又沒俊男美女?一堆爛特技效果。紅在那?憑什麼紅?」一名看似年約二十出頭的青年,身穿名牌服裝,配搭講究,雖然已經晚上十一時,仍將頭髮臘得閃閃生光。

  自從那個說不出全名的靈異頻度成為網絡熱話,青年便是頻度的常客。不過,他目的並不是欣賞節目,或是主播的支持者,青年本身亦有自己的YouTube頻度,而且已經有過萬的訂閱人數,每月的廣告收入隨時比一般的上班旅還要多。

  「隨隨便便,胡亂拍些影片就可以有過萬的在線人數?究竟有什麼吸引!我一定要找到竅門,然後拍得比你們更出色,更多觀眾。」本來,青年準備好筆記,要將直播的內容,覺得有用的地方記錄,可惜,由直播開始到結束,都寫不出幾個字。

  青年心裡其實很明白,自己的YouTube頻度裡的訂閱人數,是如果儲回來,簡單來說就是:「抄襲」。





  起初,青年只是一名觀眾,每天都花上十多小時不斷觀看別人的影片,然後不禁自問,為什麼別人有這麼好的生活?為什麼別人可以經常外遊?為什麼別人可以打機就賺到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一事無成?

  逐漸由欣賞,變成羡慕,慢慢歪曲成為:「嫉妒」。

  青年妒忌著所有的YouTuber,覺得這個世界非常不公平,別人總是特別優秀,唯獨自己那麼平凡。因此,青年試著在家中模仿影片中的主播,無論言談舉止,衣著品味,後來亦開始嘗試拍攝影片,片中所以的內容,場景,有時甚至對白都盡是相同的。

  「內容沒取專利,場景不是私有,語言文字不能獨家,我拿來用有什麼問題?這不是抄襲,我只是證明,我拍的影片比你們任何一個更出色。」青年大力一拍ENTER鍵,將數十條影片上傳到YouTube,開展了自己的頻度。

  青年做好了心理準備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沒想到在云云恥笑、侮辱聲中,竟亦有支持者。





  「精彩主播,拍得比原版好。」「別理會那些道德狂,誰拍得好誰就是正版。」「天下文章一大抄。誰知道那篇才是原文出處。總知老子看得高興。」「現在是網絡世代,資訊發達,誰會理會什麼是原創。你看那款手遊『神抄之塔』,明目張膽,搬字過紙,吃人家的冷飯菜渣,現在還不是賺個盆滿缽滿。那些每月課金供養著別人抄襲的玩家,有計較過?有追究過嗎?」「大大,別人笑你Copycat,你何不就將Copycat發揚光大。」

  「Copycat有什麼問題,只要能夠模仿達到極致,別人的人生我都可以複製!對從今天開始我改名為複製犯。」無論是自嘲,還是一種自我肯定,青年先將YouTube頻度改名:「Copycat世道」。無視世俗的眼光,繼續用這個方針營運。

  Copycat世道的確紅極一時,不過時下的觀眾熱情很快就冷卻,說到底同一樣的內容,先看原片,再看複製,總會覺得欠缺新鮮感。因此複製犯只能不斷發掘新興的頻度,然後盡快「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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