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德仔的簽約儀式非常低調,沒有太多日本傳媒會關注一名十八歲的無名小子,香港四大媒體記者卻紛紛到齊。

正式成為橫濱水手一員,德仔下一個目標是爭取表現,取得上陣機會。


「中場兩個負責防守,要見到合作!」
「講左好多次:一個迫﹑一個包抄!俾d默契!」
「前鋒冇波到腳要回後幫波,唔好成碌木企喺度!」






領隊華盛頓的「三角戰戰術」對球員閱讀能力要求什高。每20分鐘,三組球隊會被打散交換分配隊友。因此,球員必需清楚每一位隊友的踢法﹑思維及特性,彼此間才可以合作得好。

德仔逐漸明白各種指令的手語,在前場不斷找尋空位牽引敵方,顯得十分賣力。

然而,戰術教練還是不滿意。


「小朋友,過一過黎。」






球隊的戰術教練叫做平井能三郎,英語水平有限,德仔聽他說話只能憑手語嘗試理解。


「我要你回後幫波!明唔明呀?回後幫波!」


他不斷指向中場,德仔勉強明白他的意思。


「球隊唔需要一個係前場等波既球員,冇波就要自己爭取,回後幫忙迫搶,明白嗎?」






這段指令比較複雜,平井教練重複了三數次德仔才明白。
 
 
「再來吧!」


嗶!



德仔按照教練意思將自己的活動範圍伸延,數次返回中場參與迫搶及爭奪皮球等工作。

過了十分鐘,平并教練又把他叫了出來。






「迫搶戰術講求同隊友之間既合作﹑對四周環境既閱讀能力。你連同隊友溝通都做得唔好,點樣合作?」平井教練道。
「…………」


德仔略感鬱悶,心想我已按指令回後幫波,但做不慣的工作,第一次怎會純熟?況且自己與隊友之間言語不通,教練又不是不知道。

平井教練在隊中出名火爆,對球員難處往往不加體諒。當下,數名年齡相若的隊友走過來安慰德仔。語言未能溝通,德仔還是感受到關懷。

夜晚,德仔跟我通了個電話。


「正式操練同試訓真係兩回事。」他道。
「頭兩星期,教練只係要求我盡力表現自己,正式操練就咩都唔做得。」




「呢d就係職業團隊既紀律。你要學。」我道。
「無可否認,你遇到既機會來自你個人能力,但球場上,呢樣野只係成功一部份。要更進一步,你要虛心學習點樣執行戰術﹑點樣融入球隊。」
「知道。」


與一般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同,德仔只會訴苦而不投訴,只想獲得更多建議,從而做得更加好。


掛上電話,我回頭說:「呢個後生仔,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四周萬籟寂靜,沒有人回答,面前只有Joyce的墓碑。這些年,我已習慣站在她墳前單向地講話。


「我知道,德仔呢一代一定可以完成香港人既夢想。」我繼續道。




「到左個日,或者我唔再係足球員,但我都一定會全力幫助佢地。」我輕撫著石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