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夢: 第十五章
記得,第一次購買沙灘排球時,從沒打算去認知它與排球的分別。只知店員把球遞出後,確認也沒有便放下鈔票,取走後更極速離開......
因為,要趕往女兒的生日會。
很多年後,知道了分別------只是製作上,排球用上貼合的方式,而沙灘排球因要防水的關係,所以要用縫紉的方法,原來區分是如此簡單......
淚水,一點一點滴落懷裡的白色排球上,在那一行黑色遺願上流淌,凝視螢幕顯示關於排球製作的資料,到了這刻,才肯定,當年送給女兒的生日禮物,很幸運,沒有買錯......
小萱啊,爸爸對不起妳......
[沈先生!沈先生!快醒醒!]
沈陽慢慢張開眼睛。美麗的臉孔,擋拒了太陽的煎熬,對上那烏亮的圓大瞳孔,他以為,眼前是降落凡間的天使。
[好啦,沈先生,你醒啦......]只是凡人的昕喬,正蹲坐在沈陽的身旁,關心詢問 : [你可以起來嗎?]
意圖撐起身的沈陽,雙手自然的向下按,這時感到柔軟並灼熱的沙粒,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正躺臥在沙灘上。
[我......我好似......]緩緩坐起的沈陽,努力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你被我的太陽球,打昏啦!]說話於腳底那邊響起,他仰看過去,目見一手叉腰、一手挽球的馬澤霖,正背向太陽佇望着自己。而她那三位同伴,亦分別站了在她身後兩側。
很耀眼......一時間,沈陽不自覺瞇起眼來,不是因為被遮擋的陽光,而是立在炎陽前的數名身影,其中那個膚色最黝黑的,竟散發一片刺眼、卻又令人不得不駐目的吸引......
尤其是她手持排球的英姿......
瞥見那黄、藍色相間的沙灘排球,沈陽立時清醒過來,隨即緊張地向身旁的昕喬問 : [陳小姐,小萱的排球在那𥚃?]
昕喬把手中的白色排球交向他 : [放心,在這兒。]
沈陽立刻緊緊的將球抱入懷中,想起昏睡時的短暫夢境,禁不住喃喃 : [小萱,爸爸對不起妳......]
目睹此情此景,昕喬心裡感到酸痛,觸動下,不禁念起站在身後的父親......
[不自量力......]卻在此時,傳來麥紹文破口大罵的嗓音 : [連球都避不到,還要裝酷強出頭,你死了不打緊,萬一牽累Grace惹上官司,你真的十條命也不夠賠!]
他還想繼續辱罵,突然感覺一道目光射來,自然的移動視線對上,一看下,登時噤聲不語,因那瞪過來的,是眼神充滿厭惡的馬澤霖。
已被昕喬扶起身的沈陽,讚道 : [馬小姐,妳的發球好厲害,我想像不到,原來球是可以這樣打出的......]
[好啦,不用誇......]回看他的馬澤霖,內心也感到一點歉疚 :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沈陽搖了搖頭,然後望向旁邊的昕喬,道 : [可能是陽光的關係,剛才追着球往天空看上去時,球竟然消失,而且太刺目,我忍不住把眼睛闔上,跟着就感到頭頂被擊碰......]
不知他為何要將過程複述,昕喬只好微笑回應 : [沈先生,那些過程,我也見到,你不如先休息一會......]
[陳小姐......]怎料沈陽竟如此建議 : [我試過了,雖然厲害,但也沒甚麼大不了,妳也去接一球試試看!]
聞言後的昕喬,不禁愣住......難道他明知接不了馬澤霖的發球,也要去挑戰,是為了......試探嗎?
沈陽望着她,道出見解 : [既然是接不到,那為何不去嘗試?試了,才能知道自己與對方,究竟相距有多遠。]
這番說話,令昕喬發獃的盯住他,油然間,心裡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股力量,燃點了自己的信心......和沒由來......湧出莫名的信任感......
[喂,沈先生......]馬澤霖步前,並說 : [那麼,你現在知道,和我相差有多遠吧?對牆比賽,你根本沒任何勝算!]
沈陽恍似不甘示弱,亦同樣走前,瞪着馬澤霖雙眼,道 : [機會率就算是零,我也要試!因為,我要完成我女兒的遺願!]
四目交投間,無形火花在迸發,馬澤霖從沒想過,竟有人膽敢如此直視自己,她更沒想過,在互瞪片刻後,會忽然掀起害臊的感覺,臉頰暈紅中,旋即挪開視線......
更意圖轉移這尷尬,朝昕喬大喊 : [南島女神的妹妹,最後問多次,妳有沒有膽量接我一球?]
再次收到挑釁,昕喬不自覺望向沈陽,見他回身對自己點頭,同時間,聽見旁邊的父親在說 : [喬,去感受一切,然後去接這一球。]
感受一切......這是姊姊教導打沙排的秘訣啊......
想到此,昕喬不由自主向父親看去,那蒼老的臉容展示驕傲 : [妳要感受,這富家女的一切,我相信,妳一定接到這球!]
[怎樣?]這時,馬澤霖的嗓音又再傳來 : [接?還是不接?]
昕喬回看她,沒有答話,片刻,仰首往天空遙望,跟着,回下頭,向父親問 : [可不可以,拿太陽眼鏡給我?]
陳健佑高興得臉上綻放燦爛的紋理,立即轉身,往樓房奔去。
昕喬脫去鞋,赤足徐徐向剛才沈陽昏倒前、所站的位置步去......
她以行動,回答了馬澤霖!
目睹這些舉動,馬澤霖冷笑了一下,嘴角旁泛現的梨渦,顯露出微慍,嘀嘀咕咕的說 : [竟還選那邊......]
熾熱的陽光,直射得昕喬那白皙的肌膚,沁出粉紅,而劉海下那一雙瞇成線的大眼睛,隱約透露,主人心裡的點點不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