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我的「鎮靜劑」要畢業了,我只好臉上帶著硬擠出的微笑祝福她前程似錦,心裏卻不是一般的難過,往後的我,究竟要重新依賴甚麼來給精神得以寄託,才能夠撐得過那些將會接踵而來痛苦呢?

不久,我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餘的,原來我的心,早就已經不再懂得痛了;
習慣,很可怕,因為包括了承受傷害。


如是者,我與她就這樣交往了整整十年;
那段期間我都有在儲蓄,也有持續地進行一些中高風險的投資買賣,賺來的數字是可觀的。





我打算把這十年的積蓄轉移,投放到她跟我共有的未來去;
計劃跟她求婚,然後在我曾經住過的舊區裏,買下某個有著三房一廳的單位,婚後我們會生小孩,會替寶寶購買許許多多的用品,我們會有著很愉快美滿的家庭。

那個時候,我老是會做著這些遙不可及的美夢,偶爾會不自覺的在臉上流露出笑容,可惜偏偏,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在某個晚上,我小心翼翼的把戒指藏在褲子的右邊口袋,等著與她吃完這頓晚餐後,我便會舉手示意那位早在暗角內準備好的小提琴手,然後他會緩緩地走到她的跟前,為她拉奏她最喜歡的《胡桃夾子》。

可是,她卻比我更早說出自己心裏的話。






「承傑。」

「嗯?」

「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是知道的。」她平和地說。

「知道甚麼?」我裝傻。





「不用再演了,九年前的那天在黃金商場裏,我在某間店子的鏡面上看到反射到其中的你,所以我才會主動地與當時的男伴於人來人往的商店前深吻。」她道出那些話時的語氣就有如女皇般威嚴,又以嫵媚的姿態朝我的雙眼看去,接著說:「我跟他親吻時還刻意的把他摟得緊緊。」

「你……」為甚麼能夠如此無情地笑著對我施行暴虐?

「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她拿起杯子搖了三圈,呷了一口紅酒,繼續說:「我的愛好就是折磨你們這些不幸愛上我的男人。」


我腦中浮現出千言萬語想跟她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傻傻地直視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可依舊甚麼也看不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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