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我: 喪禮

先簡單交代背景，父母的家鄉分別在於兩個不一樣的城市，
我們比較常到爸爸那邊，但我個人是偏愛媽媽那邊的。
我爸很少做出一些孝順的舉動，而且甚少會去拜訪外公外婆，
他沒怎麼工作，所以當然沒有能力去照顧長輩，
但那些不用花錢的關心，他也不會做。
甚至連喪禮也沒出席。

某天凌晨時分，姨母打電話給媽媽，說公公快不行了，
已經救不了，快回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當時的我在睡覺，媽媽最難熬的時候我竟然在睡覺。




早上我起床準備上班時，媽媽一副焦急無助的表情，對我說，
“公公撐不住了”，
我呆了幾秒鐘，便馬上收拾行李，跟媽媽回鄉下。
我第一次經歷這種狀況，第一次看到媽媽那副表情，
想到的就是要冷靜，總不能兩個一起失控，我必需照顧她。
沿途我問媽媽，為甚麼沒叫上爸爸，
媽媽說了一句 : 以後我的世界沒有他。
原來昨晚收到電話時，爸爸竟然發脾氣，
大罵怎麼凌晨打電話來，你爸死了關我甚麼事！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覺得是媽媽誇大了，不可能的。




我沒有回應她，只是默默地陪伴著，強忍著淚。

一路上媽媽像失去了魂魄一樣，路走錯、買東西忘了付錢、像迷路的小孩一樣，一直流著淚，脆弱得讓人心碎。
說到這裏，我的眼眶也不知不覺地濕掉了。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鄉，我心裏還想著要怎樣面對一個快離開的人，這是我第一次將會看到的畫面。
媽媽也在電話信息跟親友保持聯絡，確保當時公公的狀況，
可怕的事情來了，姨母傳來一段錄音信息，
痛哭著說“爸爸走了”...
媽媽也接著對我說公公走了，崩潰地哭泣起來。
我也忍不住，偷偷掉下眼淚，但也保持冷靜給媽媽遞上紙巾




我們坐在大巴上，塞著車，剩下來的車程，真的很漫長。

到達後，媽媽看到躺著的公公，她已經失控了，
“爸，你怎麼沒等我呢，我回來了，怎麼不多等一下啊”
我站在旁邊，看著公公，原來看著走了的人，是這種程度的心痛，是難過到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也怕一開口就冷靜不下來。

接著大家洗澡後，超渡儀式便開始了。
公公住的地方比較偏遠，那裏的村莊習俗是會舉行這種儀式。
我們大約下午五時多才到達，大概八時便開始儀式，
我們輪著燒香、金銀衣紙、跪拜.. 這樣一整個通宵，
第二朝六時正，便要送公公去土葬。

只是短短一晚時間，我看到許多人的心碎掉了，崩潰了..
我也是把眼睛哭到累了，心很痛很痛，痛得吃不下任何東西，
公公的走令我心痛之餘，爸爸也是讓我非常難過失望。




當大家也問爸爸在哪時，我根本不懂得回答。
看著媽媽，怎麼她的命要那麼苦呢？
這些時候連另一伴也沒陪在身邊，獨自承受著這一切，
她該有多傷心欲絕，心有多麼的痛.,

我們處理好一切便回家，我還是未能為爸爸找到藉口。
過後他也沒有一句問候，沒有對媽媽有一點關心，
還是和平時一樣，在家吃飯，看電視看電話..
這樣的他令我很心寒，真的很可怕。
我忍不住跟姑姐說了這一切，也表示我很看不過爸爸的行為，
最後她一番大道理後說了一句“他始終是你爸爸”。

這件事過後快一星期，我也沒有看爸爸一眼，沒說半句話。
我看不起他，搞不清楚他，無法理解他，
本來已經壞掉的心，對事情想不開的我，又多加了一個塊石。




那些石把我的心壓得沒了形態，失去了該有的功能。我該怎麼辦？

還未來得及去顧自己，但我必需要守護媽媽，
我沒關係，但不可以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