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之錨: 「船」之錨─第十一章 清醒的人最荒唐
格蘭、黑貓跟著卡爾踏出電梯。出現在眼前是一條長廊，粗估超過兩百公尺，中間有無數扇門對稱的出現在兩側，光線不刺眼也不晦暗，聞起來沒有什麼異味，站在這種地方給人一種些許暈眩感。
「再過去那邊就有很多禁區，如果靠近你們手表會跳出提醒，所以不用擔心誤闖。」卡爾提醒。
「話說卡爾 我們往後會跟四樓的前輩一起工作嗎？」黑貓悄悄深呼吸，故作輕鬆隨口問。
「一邊走一邊說吧，等一下你們會先看到一排恢復室，裏頭都是接觸完那個物體後正在休息的人，你們之間的工作並不太需要配合。」卡爾給出答案很爽快。
「是噢。」黑貓東張西望，看著周圍那一扇又一扇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門，上頭沒有標示，沒有任何顯示房間裡是什麼的線索。「所以那個物體究竟該稱之為什麼？總不能老是叫他物體吧。」
「在面對遠超人類能理解的物體之前，每個人都是孤獨的體驗著那種感覺，他的正式名稱要看他願不願意告訴你們。」卡爾這次給出的答案比較難懂些，不過黑貓也不介意，真正的重點從不是這個。
「看來很有個性呢。」黑貓斜眼偷看了一眼卡爾，終於問出那個問題：「話說你為什麼要穿西裝配草鞋阿？」
「他是無生命的，但他也同時具有意識去篩選他喜歡接觸的靈魂。」卡爾沒有回答黑貓的問題，繼續說著：「他是有生命的，但他也同時冷酷以預設的邏輯審判接觸的靈魂。」一邊說著，你們三人已經走到可以看到門的地方，左右兩排都是小門，上頭寫著恢復室，其中一間看起來與其他的房間並沒有不同，只有門牌上寫著緊急醫療室。
「如果在工作時受傷，這裡可以提供你們醫療協助，但除了工作以外的情況這裡不提供服務。」
「那如果說在工作以外的狀況下受傷，我們該怎麼處理？」格蘭話聲還沒落下，旁邊黑貓已經露出陰測測的微笑回答。
「你有我。」
「自己購買藥物或者醫療服務，我們只包工傷恢復治療不包含自己打架把自己弄傷。」卡爾的回答斷了格蘭的希望，他只能抖著音問黑貓：「妳的藥物要從哪來？」
「你買阿，自己受傷的自己買好嗎，我只負責醫療。」黑貓說的就像是自然的法則一樣，格蘭也懶的思考，反正不管黑貓是對是錯最後她都會是對的，只要她手中握著手術刀。
「收到……」
「就如同以前一樣，被打斷腿或者斷了胳膊，都是你們自己要帶著藥跟前過來找我，怎麼會奢望我提供呢？」黑貓開始碎碎念，格蘭默默懷念認識黑貓前自己那飽滿的荷包。
「就是犯了糊塗了...…別理我，咱們繼續吧。」
「然後就是，這裡。」一直在旁邊帶著微笑等待的卡爾馬上開口接話，同時停在走廊盡頭的大門前。「這裡之後，就只有你們能進去了，如果在接觸中得到了什麼力量、知識，都能跟我們交易貨幣。」然後卡爾就停下腳步，等待兩人去把門推開。
「格蘭。」黑貓站在門前，停下腳步，突兀的開口喊了格蘭的名字。
「嗯？」格蘭轉頭，黑貓臉上是難得的嚴肅，雙眼發直地盯著門板，看不出情緒，看不到平時的瘋癲，只有平靜。
「如果害怕就別進去了。」黑貓丟下這句話，雙手用力推開門板走了進去，門緩緩地在眼前關上，沒有留給格蘭說話的時間。
「唉呀，咱們的醫生都進去了，我怎麼可能不去呢？」格蘭伸手摸著門板，輕輕地施加力道，嘴角勾起微笑。
黑貓推開了大門，厚重而堅實的大門卻一推就開，宛若正在歡迎來客一般的輕鬆，沒有突如其來的光芒，沒有想像中的怪異，沒有高聳的書架，幾隻小貓輕巧的跳上黑貓尖頭。
熟悉的景色，地上的石板，虛假的潮濕土氣，偽劣的貓叫都在提醒著這只是個拙劣的幻境，沒有任何相信的價值。
小貓熟悉的跳到眼前，從毛色到斑點位置都能看出是自己熟悉的牠們，放眼望去家具擺設也是那樣的孰悉，這些貓看來過得相當不錯。
「這……不是我的屋子嗎？小黑、咪咪，還有毛毛滿屋子跳來跳去的，跟以前沒有兩樣。」黑貓不敢置信，三步併作兩步的去看貓咪自動餵食機。
「居然跟我剛離開前沒差多少，就好像我剛出發時沒什麼兩樣......難不成是幻覺？」黑貓顫抖著伸出手，想抱起一路跟隨腳邊的小黑，小黑就這樣乖乖的被抱起來，甚至還有體溫跟貓咪的體味，也同樣被抱三秒後開始掙扎想逃跑。
「......這幻境居然如此真實，連掙扎都跟以前一樣，我想這根本就是在窺視我的記憶吧……因為太過相同反而覺得虛假……」一想到這，黑貓不由得一股噁心感湧上心頭，眼前的一切美好就向仔細雕飾過的窺視目光，令人作嘔。
突然，小黑停在黑貓面前，直立起身子問：「所以，你現在想追求什麼？你想要得到什麼？需要怎樣的幫助？」
黑貓輕輕蹲下，不再去看屋子其他地方，看了也沒用，恐怕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偽裝成小黑的東西製造的，她伸出手摸了摸小黑。
「你就是他們所謂的高等生物吧？介意告訴我該怎麼稱呼您嗎？」
「並不是生物。」
「高等存在，恕我剛才失言。」黑貓從善如流的修改描述，小黑的貓臉沒有表情看不出情緒。
「你並不是管理者的後裔，但我不介意這點，通常他們稱呼我為圖書館，或者是什麼最後防線。」語調沒有情緒，沒有起伏，就算帶著些軟繻也只是沒有意義的雕飾。
「唔姆恩，原來他們是一個族群吶。」
「他們與你相同，都被稱為人類，所以，你需要怎樣的幫助。」
「他們讓我向您尋求些什麼以換得金錢，也就是所謂的貨幣。當我們存夠了這些貨幣才能重獲自由，而我卻不認為他們真的會放我們自由，所以就隨便給我點什麼讓我交差了事就好吧 。我只想跟你有多一點的交流。」這裡沒有其他人，黑貓能說出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無法理解你的話語，缺失了太多物件，『他們』。」
「也就是你所謂的後裔，對我們提出的交換條件。」
「我也無法理解所謂的「隨便」，我只提供人類所需求的。」
圖書館與黑貓的交流陷入停滯，黑貓想了想，重新指定目標：「這樣吧，給我一點點關於圖書館─您所知道的知識。但別太多，一次一點點就好，在我腦袋能承受的範圍內。這樣的需求有達到你能理解的範圍嗎？」
「明白，圖書館的相關館史。」圖書館小黑貓幾乎沒有停頓的開始述說：「圖書館作為最後的庇護所而建造，經歷過多次改建應應人類需求，紀錄中最後一次改建為一千五百年前，目的是保存文明火種。」
「圖書館的存在為何目前只剩後裔們知曉？」
「建造者後裔自動成為圖書館管理者，圖書館不負責管理，只負責保存，無法提供解答。」
隨後，黑喵開始覺得頭暈目眩，一回神自己已經走出了大門。